吕布看着徐荣,眼中疑惑渐渐加深。
徐荣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说道:“将军虽然是主公的义子,可是并州军和我徐荣一样,都不是主公的嫡系部队,都是有功无赏,有过重罚的命,主公现在虽然以司空的身份进了洛阳,有了推举人才的权力,但是好事必定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的!”
吕布知道徐荣话里有话,要不然不可能单把这话对他说,然而他更害怕这是董卓安排徐荣来试探他的忠诚的,因此只装作对徐荣的话不明白:“徐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倒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了,昔日丁原有负于我,我才不忿杀之,但义父现在对我恩重如山,我吕布岂是不知恩图报之辈?”
这话倒是大出徐荣意料之外,在他看来,吕布不过是一个空有一身勇武头脑无异于三岁孩童大小的人物罢了。
可是现在他知道他想错了,他发现他其实并不能看透吕布在想些什么。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徐荣也不打算把话咽回去了,他将旁人都支开,清了清嗓子对吕布道:“吕将军误解徐某的意思了,徐某对主公的忠心那是不可动摇的,只是那胡轸与华雄太过仗势欺人,我徐某受些委屈也就罢了,但吕将军是何等人物?徐某真替吕将军咽不下这口恶气!”
吕布虽然是初投董卓不久,但是对徐荣的为人还是略知一二的,他知道徐荣向来不会轻易说人的好话,更不会像今天这样来拍自己的马屁,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知道徐荣一定是想利用他来除掉胡轸,好接管胡轸名下的数万人马,而不再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荥阳令而已。
他笑了笑,既然徐荣想利用他,那就利用好了,这也不失为一次在董卓军中扬名立万的机会!
“徐兄有话不妨直说好了,听与不听,我吕布自有分寸!”
徐荣略略放下心来,沉声说道:“我率兵攻打成皋,吕将军则带人绕过成皋到汜水胡轸军背后去散布谣言,就说高燚的主力切断了他北归小平津的退路,必要的时候将军可安排点人手,放火烧营,胡轸一定会自乱阵脚,高燚是个聪明人,肯定会派人马抓住这个良机进攻胡轸,彼时胡轸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迎战?最好他与华雄都在汜水战死,将军才好顺势而为!为表诚意,我打算把史涣放回去,将军觉得如何?”
吕布见徐荣说得如此详尽,知道肯定不是董卓派徐荣试探了,他明白,徐荣在董卓这里并不能受到重用,因此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来铲除异己,权当以他吕布和徐荣的两个人名义送高燚一个人情,如果能于此时机接管胡轸的人马,就由不得董卓对他们不刮目相看,如果董卓还是只重用嫡系的人,那么徐荣一定会以这个天大的人情作为投奔高燚的敲门砖。
人心还真是叵测,吕布轻轻点了点头,本来打算说点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来荥阳之前,吕布已经密会过了李肃,让他和同去的高顺等人伺机给胡轸搞点小破坏。
“主公伤势如何?典兄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我?”
回汜水的官道上,策马引军疾行的孙坚不由口气有些不满地问向旁边也渐渐跟来的典韦道,他一听说高燚被华雄给重伤,就再也无心攻打荥阳了,反正打下来又没有什么好处,而且真正和徐荣吕布这号人厮杀起来,又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天,何况荥阳还连接小平津,难保牛辅不会继续派人前来荥阳支援。
典韦有些尴尬,来时高燚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支援孙坚,可是他还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现在孙坚虽然俘虏了樊稠与胡车儿,但是脸上是一片阴云,典韦也不是个会开解人的角色,只得一面甩着马鞭,一面喃喃自语:“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带兵迷了路,没有及时同主公人马会合,要不然我早就对上华雄这个混蛋杀他个七荤八素了!”
“也不能全怪典兄你,是我们所有人都大意了,想俞涉与潘凤两位武艺并不算落下乘,华雄却能以一敌二瞬间杀死,可见实力实在不可小觑,只怕典兄你亲自上阵,也奈何他不得!”
淅沥的细雨如丝,落了孙坚满脸,他抹了一把,整个人也渐渐冷静下来,这也许是董卓一早就定好的计谋,董卓本来完全可以直接任命吕布为先锋的,但是那样一来,高燚一定会严加提防,而且上阵的时候,更加不会大意,吕布堪称无双,但大可以车轮战消耗其体力,或者干脆让赵云颜良文丑典韦等几大高手联手战吕布。
不过那样一来,汜水这里的战斗就会变成持久作战,对谁都不会有好处,毕竟董卓现在也算代表了朝廷,他麾下的人马只能找借口与他人起些小摩擦,而正式宣战的话,就有失自己威信了。
所以才要出其不意,所以才要任命华雄为先锋,这才是董卓真正的本意!
汜水之战,战不是目的,而是以战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