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也说道:“老郭你太多疑了,没有先生我们根本不会有今天的!”
郭汜冷笑道:“说得对,没有他,我们根本不会有今天!没有他,我们可能还是一群逃兵,但现在呢?我们依然是逃兵!老李,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他在操纵?”
李傕忙劝道:“干嘛生这么大的气,都是自己人!”
贾诩也跟着冷笑:“人在做,天在看,郭汜,我问你,蔡琰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原来是为这!”郭汜抽剑回鞘,“是又怎样?”
李傕被他们说得糊涂,正要再问,贾诩口气忽然沉沉道:“那就是了,听说蔡琰因为你而流落匈奴了,异族人会怎么对待这样的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那也是她活该!”郭汜满不在乎道,看着面色不善的贾诩,脊背凉意连连,“所以你打算为她报仇是吗?对了,这次在河东我又遇见了那个匈奴人带领的军队,叫什么——去卑,你要报仇怎么不去找他!”
贾诩道:“我自然会去找他的,但你也跑不了!”
李傕道:“我当什么大事,老郭,你就给先生道个歉,不就好了?贾先生,老郭肯定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大家各退一步,这个时候我可不想再出什么乱子了!”
贾诩叹气道:“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罢了,郭汜将军毕竟是主公的好友,但蔡琰是蔡邕托付我照顾的人,如今她流落北地,我自然不能当什么也没发生!”
“那就别在这闲着了!”李傕长笑道,“大家都是又饿又累的,老郭,你真的不进城?”
郭汜面色铁青:“不进了,就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你进城后命人带些粮草给我就行!”
“那好,走!”李傕大喝一声,分兵便与贾诩一起进城了。
只是李傕想不到这将是与郭汜的最后一次见面。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夜色下的长安城别有一番风味,月白风清,秋风瑟瑟,远处回荡着号角声与寒鸦的悲鸣。
李傕忽然从一个噩梦中醒来。
想不起梦中是什么内容了,只恍恍惚惚记得是有无数人在追杀自己。
李傕从床上坐起身子,看了看旁边正滴水的壶漏,是丑时。
经常给自己占卜的那个女巫曾说过:人的意志力在丑时是最弱的,最会胡思乱想,想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想不起来自己投身沙场多长时间了,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至死方休?
“是不是很困惑?”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什么人?”李傕一惊,这声音,是那个女巫!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李傕面前的席子上,整个身体都被裹在神秘的白袍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月光如银,洒进这间屋子,女巫背对着月光,因此李傕看不清她的面容,这时李傕才想起来: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巫的真实面目,这样想着,他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这感觉不仅是因为这样的夜,还因为女巫的冰冷的话语:“最后为主公占卜一次如何?”
李傕大惊,从床头一下子跳起来,扯下宝剑指着女巫:“你什么意思?”
“主公莫慌!”女巫身子不动,随手取出几枚铜钱,丢在地上,“且看这最后一卦,卦相如何?”
能不慌吗?李傕拿着剑的手在发抖,因为他正听见外面起了阵阵的骚动声,而且这骚动正向着这里而来。
但铜钱在地上打转的声音却又特别吸引人的注意力。
终于,铜钱停止了转动,一个个躺在地上,排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是什么?”李傕问道,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死卦,无解!”女巫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地吓人。
“死卦?怎么可能?”李傕大惊失色道,“我已经死里逃生了出来,现在刚刚才安定下来,怎么可能是死卦?”
“卦相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女巫抬起头,看着李傕道,“难道主公对活着还有留恋?”
李傕听了这话竟有些茫然:“不知道!”
女巫接着道:“既然主公自己都没有了生存的意志,所以才有无解的死卦,确切地说这卦相正是主公心态的表现,我不过是个凭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