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桥蕤到来,袁耀露出满脸微笑:“如今我军与曹刘联军僵持此间不是办法,需得一员大将领军袭击许都分散曹操的注意力,彼时曹军有机可乘,我军便可一击溃之,此任重大,非将军不能当之!”
听了袁耀的话,桥蕤的心里咯噔一下,且不说袁耀这个自以为是的计谋毫无半分胜算,因为曹操的军队虽然在樊城遭受重创,却不可能只有现在的六万人,留守许都的没有一万也有五千,单是带多少人马前去是问题,一万?两万?
又则,从哪里走?再则,即使勉强到了许都,打还是不打?打,能赢吗?不打,能安然撤退?
而且,听完袁耀这番话后桥蕤的第一想法是袁耀派自己袭击许都的真正动机,真打?还是佯攻?或者真如袁耀所言分散曹操的注意力一举歼灭?抑或是——
桥蕤不敢想,但那个念头已经不可抑制地在自己的脑海里膨胀起来:将自己作为炮灰掩护袁耀安然无恙地撤退到寿春城!
心几乎无法相信袁耀会这样做,桥蕤不甘心地抬头,迎袁耀那张看似懦弱却又透漏着阴险的面庞:“不知陛下此次要末将袭击许都,是让曹操知道,还是不让曹操知道?”
袁耀一惊,桥蕤会这样问,明显是看穿了自己的真正意图,心下一横,杀机顿生:“既然是偷袭,如何会让曹操知道?我会让张勋派兵在将军后方接应,一旦曹操分兵与将军厮杀,也好有个照应!”
听了袁耀这话,桥蕤才放心下来,单膝跪立于地:“如此甚好,末将必不负陛下厚望,不知陛下希望末将何日启程?”
提到这个,袁耀眉头又紧锁起来:“吕布不日便到,望将军不辞劳苦,今夜便启程!”
“诺!”桥蕤起身,别了袁耀,迅速出帐召集本部人马去了。
看着桥蕤走了,袁耀才将目光瞟向张勋:“你率兵紧随桥蕤之后,我已经知道他有叛降之意,当真如此的话,你可立即将他正法,然后带他的兵马回来见我,不可徒然让曹操得志!”
张勋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本想进言劝谏一番,但见杨弘以目光阻止了自己,只好称诺而退:“主公放心,末将也去整顿军马了!”
袁耀点点头,摆手让张勋出去,忽然觉得头疼欲裂,却又不得不强自忍住,顿时额头大滴汗珠滴落,杨弘看见,忙前扶住:“陛下身子要紧,一定是近来太过操劳的缘故!”
“毕竟是天子,怎么可能不操劳,这个世界可没有纯粹的闲人啊!”袁耀使劲用手抵着自己的额头,痛楚仿佛才轻了一点,他眯着眼睛看着杨弘,目光里游离着令人猜不透的意味:“桥蕤张勋二将离开后,我们准备撤退!”
“撤退?”杨弘料不到袁耀会这样说,不禁有些错愕,“此时正与曹操僵持,若是贸然撤退,倘若曹刘联军一起追击,我们面临着淮水这样的河道,不消说撤退途必然遭受敌军屠杀,即使勉强渡了河,又如何阻止敌军来击?”
“这些朕都想过了!”袁耀说着忽然头痛又加重了几分,不禁啊呀痛呼出来,一直过了好久才回过气来,他忽然死死抓紧杨弘的手,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抛弃自己的爱将和士兵,会不会不得好死?”
杨弘注意到,袁耀这次没有用朕自称,但他没有去提醒袁耀,也没有在乎袁耀紧抓自己手臂的痛楚,他只知道,袁耀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陛下不要想太多了,现在三军尚在,只要陛下在,一切都会有希望!”
“是啊,我尚有大军十几万,曹操算是要杀也要花几天几夜的时间啊,我为什么现在要认输,我没有输,我是袁耀,我不会输,死也不会输!”袁耀黯然点头,忽然猛喝一句。
他也许已经厌恶了那个朕字,为什么那些皇帝都要自称朕?为什么自己当了皇帝以后却一点都不快乐?为什么人人都在痛骂自己是伪帝?为什么自己做的事情总是没有人认同?
这是报应吗?是与外人当初一起算计父亲的报应吗?是与高燚为敌的报应吗?是逆天而行的报应吗?那怎么做才是对的?活得战战兢兢什么都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