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自取其辱(1 / 2)

国潮1980 镶黄旗 0 字 2021-08-02

 晚上都快十点了,江浩、吴深和李仲才走出“坛宫”的大门。

没人送他们。

而且因为把身上的钱和吉普车钥匙全给抵押了。

这三个已经把兜儿掏得比脸都干净的主儿。

只能倍感羡慕的看着其他从“坛宫”走出来的客人,打着饱嗝坐上汽车。

他们自己却只能把手插进大衣袖子里,像几只溜边儿耗子一样,摸着黑,顶着风,一路步行离去。

对比他们今天来时的鲜衣怒(www.ibxx.com)马,踌躇满志。

这样灰溜溜的惨淡收场,可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能想到,今天这顿乘兴而来的饭,最后会吃成败兴而归的惨剧。

不但能赚大钱的大生意告吹了,原本能带给他们不少好处的关系反目成仇。

而且还是吃自己,白白丢了人不说,甚至把仨人一年的工资都赔进去了。

这叫什么事儿?

可没辙啊,常言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谁让他们自己不知道给别人最起码的尊重,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宁卫民提出非分之想。

把人家给逼急了,得罪狠了呢?

这就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取其辱的现世报啊。

他们又能怪谁啊?

只剩下后悔了……

说真的,天儿可真冷。

按冬至算,京城如今已经到了三九了。

在黑咕隆冬的夜色里,正刮着揉揉作响,能把树干摇动的凛冽北风。

天上的月色是惨白的,星星也看不真,只有那几个大的,在空中微颤。

街上的人都没有几个了,马路边上的土地,全冻得和冰一样凉,一样坚硬。

这副景象,自然让人感到处处凄凉,就像走在毫无温度的黑白国度。

这几个小子一到了外面,只不过一会儿,就已经觉出冷来。

甚至连鼻尖儿都冻木了,耳朵也开始发疼。

可是没人愿意就此示弱。

为了保住最后的一点颜面,他们无论谁,都在咬着牙硬生生的挺着。

甚至不惜采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靠吹牛自我安慰。

“操蛋,姓宁的小白脸,真够孙子的!敢给咱们玩儿阴的!行嘞,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我要让他好的了,那算白饶!”

“就是,妈的,说服教育不管用,还就得给他动点手术了!敢骑咱们脖子上拉屎,真不知天高地厚!就得灭之。”

“真是傻X一个,坑咱们一千多块钱又能怎样?瞧我找人查他买卖,不管逮着哪一条,非得罚他个狠的不可。等着吧,看我玩儿不死他的,非得让丫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不可。”

“就是,一个小小的饭庄经理也想欺负咱们?这不扯呢嘛。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操,外国人的一条狗罢了!吴哥,你要真能把他那饭庄封了,兴许老外就把宁卫民给开了。”

“对对,还他妈一月挣三千,我让他一月连三十都挣不着。非饿死这臭丫挺不可!看丫还怎么显摆!”

“那敢情!哈哈,我还有个好主意呢,咱干脆来个双重保险。咱给他们公司投匿名信,举报这丫的账目不清,黑他们公司钱怎么办?我们不仅要出一口恶气,还要让姓宁的从此永远无法翻身。”

“好是好,可这宁卫民要没干过呢?”

“那怎么可能呢!你见过有不偷腥的猫吗?谁手里有权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就是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老老实实的做人,怎么可能掌权?再说了,就是他真没干,冲他那饭庄这么大进项,账上也不可能没漏洞。他们公司就没恨这小子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放心吧,反正保准儿让他难受!”

“哈哈,你还真有点稀的歪的,就这么干……”

这些话一个字没落,全部灌入江浩的耳朵里。

虽然这些咒骂与不平,还有打击报复的办法,他听着也感到很是痛快。

但他却更清楚,吴深和李仲的合计,完全不切实际。

这些手段即使用出来,对宁卫民也没用,伤不了人家只能给自己招来麻烦。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不想留下证据写那份欠条。

最终还是通过央求那个服务员,去宁卫民的办公室与之进行了一次单独的会面。

结果他惊讶的发现,那间办公室里居然挂着好些的名人题字,以及宁卫民和那些人的合影照片。

光在电视上能经常看到的市领导、区领导就有好几位。

更别说什么公安市局的领导,商业市局的领导,以及著名的书画界、文艺界人士了,简直太多了。

外国人的照片,虽然只有拳王阿里和皮尔?卡顿本人是他能认出的。

可数数其他照片上的国旗就知道,光顾此地的外国人,至少也达到了“八国联军”的水平。

而且最让人惊讶的,最为醒目吓人的。

还是屋子的正中高悬着的一副写着“锐意改革,积极进取”的墨宝。

重要的不仅在于内容,更在于题词之人的身份。

那可是一位目前属于中央“顾问委员会”的大领导的手笔啊!

其份量不言自明。

说真的,他的后背当时就冒了白毛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