砀山古称下邑,地处皖苏鲁豫四省七县交界处,却非崇山峻岭,仅是一片连绵丘陵。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片面积不大连绵的丘陵,却成了宇文化及兄弟最后的藏身之所。
话说这一日,已经是他兄弟从营中出逃的第三日,一行人大约百余骑的规模,一个个人困马乏的蜷缩在砀山南部的一个浅浅山谷里。
要说这山谷浅,也确实够浅的,四壁的丘陵高度最多也就十来米的样子,若非坡顶四周胡乱生长着一些杂树,只怕是难以掩住这百多人的身影。
但即便如此也无甚大用,也就瞧见这伙人歇息了并没多久,便有人惊悚的抬头望天,以发抖的颤音叫道:“哇呀!怎地又叫大风筝瞧见了!”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也抬头来瞧看,便也发现众人头顶的天空之中,果然有一架巨大的风筝正从空中划过,那风筝远在高空倒也看不出具体的大小规格,但视力好的人却是分明瞧见风筝下面似乎吊着两个人,然后以人来作为大小的参照物,也就不能推测出这大风筝的身子怕是有两丈多的长和五六丈的宽,也委实吓人了一些。
“智及,可有办法甩拖身后追踪之人?”
一旁,一身便装的宇文化及须发散乱,黑着脸也抬头瞧了瞧天上飞过的大风筝,连续两日的仓惶逃亡已经叫他明白了这天上的大风筝后身后追踪的天凤军之间的关系,每次只要他们的行踪叫大风筝发现,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天凤军的士兵追杀而至。
原本从隋营出逃的时候他手下还有三四百号人,如今却是队伍被分割大半,便只有一百二三十人还跟在身边了。
也就在宇文化及正与宇文智及商议的时候,却是不知道在距离他二人不远的地方,也有两人在悄然商议着什么,但见得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且衣着华贵,容貌英俊,哪怕混在在这等逃难般的队伍之中,也能从二人的言谈举止之中瞧出气度不凡。
也就听着其中一人低声道:“兄长,如今正是大好时机,我已说服那杨览与唐奉义,只消兄长点头便可带着我兄弟二人出奔,不论是送还洛阳还是投那天凤军,都比眼下要好,兄长若再不做决断,我等性命休矣呀!”
被称作兄长的那人,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被捧着伪帝的原秦王杨浩,但见他眉目依稀与文帝有些相似,但性格却与文帝的雄才大略形成了极端,便听他用略有些颤抖的声音答道:“此事若谋划完全,某也不会不依,只是……只是那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如何?”
“唉!”
出言相劝杨浩的正是他的亲弟弟济北侯杨湛,倒是个素来有胆识的人,见杨浩如此优柔寡断,也不再与他废话,起身走动几步,借口小解来到了队伍另一侧,与两个身着铠甲之人接洽,便听杨湛与二人道:“今事已至此,我兄弟二人性命,便全拜二位义士保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