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包含专家团在内的一众人所谓首批外撤人员,顺利离开了美国;
十几个小时的折腾后,杨铸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发狂的疲惫感,不过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症状比以前稍微轻了一些,看来果然是如潘月明所说,这种洲际飞行,飞多了就有抗性了。
出了帝都机场,便有十多辆车在那等着了,一名助手迎了上来,很井井有条地安排了各人的车座;
杨铸看着一名走向自己的中年男人,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即便是这个男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那眼角间的与年龄颇有些不符的鱼尾纹和隐隐与常人不太一样的气场,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而看着对方并没有先伸出手来与自己见礼,而是很客套地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若无其事进入后座的杨铸心里却有种莫名有种失落;
这种态度,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
近一个小时后,杨铸坐在一间显得有些单调的小单间里;
一路上沉默的男人在他对面坐下,很习惯的把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搭着,这才开口说道:
“杨先生,很冒昧把你请了过来,我们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了,麻烦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杨铸点了点头:“没问题,这是每个华夏公民应尽的义务;”
然后微微侧了侧头:“在谈话之前,麻烦先给我看一下你的证件。”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要求检查自己的证件?
他工作二十多年了,在境内还真没遇到过几个像杨铸这样的人,不过对方只是请过来“配合调查”的,目前依旧是合法公民,这个要求完全合理合法,于是便从兜里掏出了自己证件递了过去。
杨铸手上微微一沉,对着那质地厚实,细节很讲究的证件看了起来:“赵泽?”
赵泽颇有性质地看着拿着证件对着灯光检查每一个细节的杨铸,开口说道:“那么大一个钢印,这证件总归不能作假了的吧?”
杨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心说你是把我当那些小白忽悠呢,只要有心有胆,钢印才是最容易被仿造的好吧,反而是证件的材质、做工和各个细节,才是辨别真伪的主要手段。
赵泽看着杨铸这副表情,又想起了在车上杨铸交出的已经被卸下了后盖、取出了电池和电话卡的手机,仿佛试探式的问了一句:“杨先生似乎对一些隐秘的手段很有些了解啊?”
杨铸笑了笑:“在投资圈混了几年,对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归有些了解。”
说完,便把证件还了回去:“看来你们还是很看重我的嘛,竟然派你这种级别的人来接待我;”
“不过……可能有些事情,你的级别略微有些不够。”
赵泽眉头轻轻蹙起,自己什么身份,竟然还嫌弃级别不够?
不过想到这个年轻人在美国的搅风搅雨,轻而易举地为他们那伙人收刮了超过700亿美元的利润,更是让美国在短短一个月内损失超过八千多亿的资产,未来损失直接可能超过3万亿,因此,这个身上有着许多谜团的家伙,说的话虽然有些令人不爽,但也不无可能。
当下挤出一丝笑容:“等到有不能向我说的内容,我自然会向上面反映。”
然后脸色一肃:“那咱们的谈话就开始吧!”
见杨铸点头答应后,赵泽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就有一男一女两个记录员进来端正坐好,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心理评估师的专家;
杨铸内心翻了个白眼,至于么?
这规格,有些超标了啊……
………………
“杨先生,我很好奇,当初你只是滇西一个普通二本大学毕业,学的专业也并不是金融,”
“根据资料显示,你进入大华投资后的头八个月里,表现……”
“嗯,表现平平无奇,为什么后来会忽然换了个人似的,表现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工作能力的呢?”
“而且,你以前是一个很腼腆和充满活力的人,为什么后来会变得这么……慵懒?”
“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么?”
杨铸心想,因为我穿越过来的呗,一看就知道这位童鞋不喜欢看网络小说,不然早就猜到答案了。
但是知道这只是开胃小菜,用于过渡而已,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反而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于是悠悠说道:
“人嘛,总是厚积而薄发的,在社会上经历了一些事后,总会【开窍】的,开窍之后,总会想清楚许多东西,不管是业务上的,还是心态上的;”
“所以我觉得我的那些改变没什么可说的,很正常。”
赵泽虽然觉得这个解释有些过于马虎,但杨铸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就算里面发生了什么让杨铸不愿意启齿的事情,但从查到的过往的纪录来看,并没有什么让他们担心的蛛丝马迹,于是便跳过了这个话题。
接连又是几个貌似很平常的问题,杨铸有些腻歪了,当下似笑非笑地对着赵泽说道:
“要不,咱们别玩心理学那套了,按照我对自己的心理评估来计算,您老人家要把我诱导到【惯性】状态,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
“咱直接进入正题行不,我保证,到时候说的都是真话!”
赵泽略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也知道这些手段,不过磨蹭了半小时,也大概评估出了杨铸的性子,当下也直言不讳:“杨先生,我怎么能保证你到时候说的都是真话?”
言下之意,如果没有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他就只能按照程序走,继续磨下去。
杨铸脸上难得正经起来:“就凭我是华夏人,就凭我依旧是华夏公民,就凭我热爱着自己的这片热土!”
“这个理由,够不够!?”
赵泽思索起来,这个理由咋一眼看上去好像很站不住脚,也过于口号化了;
但在这一行干了二十多年的他深知,往往这些最朴素、最朦胧的理由,反而是最真实的;
再加上自己调查得到的信息显示,这家伙自从“大变样”开始起,何止是爱国,简直就是愤青了!
无论是平时的言谈还是消费,乃至到他的那些音乐和电影,无一不在泄露着那股浓浓的“愤青味”;
不过他们担忧的正是如此,这家伙在只是一只小蚱蜢的时候,愤青一点无所谓;但是经过美国这档子事来看,以他现在可以调动境内外的资源和海量资金,再配上这家伙不计后果的手段,简直是一颗不受控制的炸弹!
要知道,许多人没有能力的时候,只能当一个毫无声量的愤青,而手里面的资源到一定程度后,很容易就会成为一个极端民族主义者,这几十年以来,世界上的这类人还少么?
思寻良久,赵泽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杨铸给的这个理由,开始直接进入正题:
“这次请杨先生过来,主要有三件事情需要了解。”
“第一,我想知道你预谋了这么久,在美国搞出那么大风浪,真实目的是什么?”
说完,赵泽补充了一句:“千万别说你是为了钱,根据我们了解,你除去爱喝茶以外,根本没有太多用钱的地方。”
“以我们对你性格的评估,你花了整整一年时间,不断地给林雄他们下饵,绝对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