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这家伙是真心实意的把康熙乾隆的到来当成孔家的莫大荣幸。
“本教主不是读书人,可也知道老夫子素重华夷大防。《论语》有言: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还说过: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再有:裔不谋夏,夷不乱华。”
“可见老夫子之念。”
“可惜,子孙后人不忠不孝,无节无耻,凭白坏了先人名声。”
“就像这金钱鼠尾猪尾巴辫一样,瞧着就让人恶心。可偏孔家后人里有个没脸没皮的孔胤植,清廷才刚下令,自己就带着族人主动剃头去发,还上什么《剃头奏折》,恶心不恶心啊?”
孔庙跟前聚集了大批的孔家族人,同时如颜家之类的曲阜名流也都被叫喊了过来。
此时此刻他们全都低头不语,脸都不带红的。
有什么恶心的?都是为了生存下去。你王伦怎么不问问你的爷爷太爷老祖宗们恶不恶心啊?
他们当年要是不剃头,现在哪还来的你啊?
大家都半斤八两的,你还大哥要说二哥么?
王伦立在孔庙大成殿前的月台上,这时候可不知道底下人内心的嘀咕,转身指着大成殿里的孔子塑像继续说着:
“有这样的不肖子孙,被这样的不忠不义无节无耻的子孙顶在头上谋取荣华富贵,你孔老夫子还有脸留着那头头发吗?”
说话中王伦把手一挥,身后一人举着一副《孔子行教像》迈步上前。《孔子行教像》据说是唐代著名画家吴道子所绘,但原作早已不幸遗失。
孔庙里藏得还有一副石刻本,那也是极为传神的。于是整个齐鲁境内就多的是行教像了。
阳光照射在这幅被高高举起的行教像上,画中孔子雍容大度,身体稍稍前倾,双手作揖,谦卑有礼。并且头扎儒巾,双目前视,须发飘逸,与王伦背后被人所捧的另一幅金钱鼠尾版的圣人图可太有差别了。
“看看你们祖宗的发式,再看看你们自己的猪尾巴,你们还有脸拜他吗?”
“他被你们这群不肖子孙拜了这么多年,老夫子怕也没脸再留着自己的头发了。”
“烧了它!”
王伦高叫着,声调已经不由的高起了三分。哪怕性情坚韧如他,此时此刻看着底下一群人被自己训得跟狗一样,那也不由得生出一股爽感来。
下面还有更爽的呢。
之前公审大会生出的郁闷,这一刻是全都灰飞烟灭了。
在一干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行教像飞快的化为了一团灰烬。
孔昭焕呲目欲裂,嘴角已经流下了一缕鲜红,清水教这究竟是想干什么?
王伦似乎看清楚了孔昭焕双目中的疑问,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自己想干什么?那是要名留青史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知道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吗?既然给鞑子当了孝子贤孙,怎么不一步到位呢?”
“今天我王伦就给你们一步到位!”
手一挥,背后之人就已经高高挑起了一副画轴,随着画轴滚落,一副金钱鼠尾发式的孔夫子绘像赫然映入在场所有人的眼帘。
“这,这……”颜锡嘏看着那被高高举起的绘像整个人都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而孔昭焕呢,“你,你……噗嗤……”
才只说出了一个你字,一口鲜血就已经喷出三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