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赵家把事情给兜住,让陈州城内的那位大爷平平安安的过掉这一关,再多的地皮毛志文也都舍得。
因为这事儿只要反馈到富察家去,他毛志文就给富察家卖了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更别说这事还是一项不俗的政绩,就是没有富察家的因素,说出去了也挣面子。
“答应了就好。这事儿就算定下了。”
赵亮接下来需要忙碌的就是如何组织跑来的流民难民干活了。
流民难民的模样很邋遢,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不说,也全都穿的破破烂烂。
有些小孩甚至完全光着屁股,他们也毫不以为意,只在用好奇而又畏惧的眼神看着龙路口民团那帮衣冠整齐、提枪执刀的团丁。
便是他们的父母长辈也都是一个样。不过成年人心中更有敬畏之心,都不敢多看,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同样在影响着他们,使得他们只是偶尔将目光转过来一会儿,又很快缩了回去。
哪怕这里是赵家是他们主动投奔的地方。
赵亮的目光从一张张木讷、老实、麻木的脸上掠过去,看得出来,这些难民流民的性格还没有被生活的无奈所改变,毕竟这些人虽然是在逃荒逃难,但跟明末时候的老前辈们相比还是不同的。
他们此前大多都是一辈子都待在村里种地的庄稼汉泥腿子,现在也是如此。
唯一的区别就是‘见识’变大了。
之前他们对外界的认识很可能仅限于居住的村镇这么一个狭小的范围,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没去过外县,他们的社会关系也及其简单,大部分局限在左邻右舍或地主东家。
但是现在,这些人最基本的生活环境和秩序已经被打乱,这些人的‘眼界’更广阔了,从统治角度上说,这样当然是不好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些人在逃难的沿途中不时的得到官府士绅的救济,这叫他们的生存环境远没有恶劣到‘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地步。
所以他们的‘心’还没有变质,绝大部分的人还保持着此前的泥腿子心理。
这就大大的减轻了赵家的负担了。
因为中国的农民在本质上是最为驯服的,他们只需要一口吃的,只需要活下去,就可以忍受的了上位者最大限度的剥削和践踏。
现在赵家给他们一口吃的,让他们生存了下去,那接下来很自然的就能尽可能的压榨剥削了。
明明团丁的人数远远少于流民难民,可后者却跟温顺的猪羊一样,任由团丁们将他们分离开,再一批批的带下去洗刷。
是的,洗刷。
那是真正的洗刷。
旁边一个个大型木结构房屋内,男女分开进行洗澡、洗头等个人卫生活动。
同时进行的还有剃头,小孩子最好修理,不论男女,一律剃光头。
但大人就要结合他们自己的意愿了。
房间里都有用砖头和土水泥砌的大型澡池,蒸汽机不断的把热水送上高高的水塔,然后再顺着高架输水渠输送到水池里。
同时还会不时将一桶桶烧好的药水倾倒进去,或是干净利索的往里头扔些硫磺。
也别管是不是对人体有害了,能杀菌消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