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营还好一些,多少还有一点香火之情,但八旗兵就无所顾忌了,尤其是关外调来的那些满蒙骑兵,将剃了短发的百姓全部视为叛贼,敲诈勒索是常事,抢劫剽掠更是家常便饭。
你要是不拦着不反抗还好,但凡敢露出一点怨恨,就少不了一顿毒打,甚至直接动刀子。
更有些人抢走钱粮牲畜不算,还要女干y妇女,就这短短的几天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被害,多少良家妇孺遭劫。
齐鲁的守备军都是本省人士,清军的所作所为传到他们耳中,自然引起陈军上下的极大愤慨。
谁叫陈军队伍里一直在宣讲‘责任’两个字呢。
陈军并非只是一味埋头死练,军中还有文化课学习,军中还有宣讲员。
除了识文认字,写写算算之外,他们还被灌输中国的辉煌历史,灌输一名军人应有的职责。
虽然在陈军中还没有形成一种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的概念,但一些话天天在你耳边被人说起,那总也是会有影响的。
而且一些人就是平原、陵县、禹城等地的人,他们的亲属家人都在清军的魔掌中!
你说他们恨不恨清军?
加之陈军一直在打防御战,从德州到平原,从平原到禹城,然后再到齐河,自己躲到城里头,将大量的百姓丢在城外任由清军欺负,士兵心中自然难免愧疚。
现在被人一鼓动,那愧疚感便立马变成了对清军的无尽痛恨,变成了对清军的腾腾杀意。
“老子我就是用牙咬,也要咬死个鞑子给乡亲们报仇!”
“一个鞑子算屁啊,五个,至少要杀五个才够。”
“五个也不够。城外鞑子三四万,咱们才两千不到,怎么着也要每个杀上二十个鞑子才行!”
“对。就是二十个鞑子,杀不够就死了,那就是亏本。”
马仕伦哈哈大笑起来。
……
清军的炮击还在继续,似乎永不休止一般。
然后齐河的城墙,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炮弹摧残着。
一锤,一锤……
就跟黄宏抡起的大锤那样,一锤接着一锤,只要打下去,总能把墙体搞定。
明亮还特意做过指示,一门门大炮全都对准了一处轰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大炮威力。
但是齐河县城的城墙再不结实,那也不是几枚炮弹轻轻松松就能打垮的。
一颗颗铁弹虽然打得城墙坑坑洼洼,外侧大量的城砖都被轰碎红烂,但城墙的厚度摆在那的,没有长时间的轰炸,怎么能把城墙轰塌?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才会越大。眼看着打了半天的大炮,炮弹都已经把城墙摧残的不轻了,但清军大炮却到了休整的时候,这叫前线督战的李奉尧急的只想骂娘。
他不顾炮管的承受能力,拼命催促炮兵发炮。
然而,“轰”一声巨响,一门火炮炸膛了,碎片四散飞舞,整个炮组全部报销。
一倒霉的炮手直被碎片削去了半个脑袋,那还不如直接砍了头呢,尸身躺在地上,鲜血汩汩的从颈脖中流出,情景说不出来的恐怖。
“炸膛了,炸膛了。”附近的炮手大声的嚷起来,声音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恐惧,所有人都惊骇不已,纷纷停止了炮击。
李奉尧还怎么下令他们开炮呢?
刚才还雷声阵阵的清军炮兵阵地顿时变得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