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海盐(1 / 2)

 自刘牢之从江北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个被抓的小校董章已经快被折磨疯了。先是满嘴的不服,还出言威胁,说什么动用死刑审讯官兵,是死罪云云;刘牢之让人对他上了老虎凳。不能不说这个董章骨头还是硬的,虽然惨叫着,嗓子都喊不出声来了,硬是什么都不说。听说到最后一上刑就晕过去了——刘牢之听说了此事,心下冷笑,知道会精神催眠的,必然是天师道中的骨干,更加的不能放过。

接着是疲劳审讯。十二个人分成六拨,没没夜的审,问得问题基本上都一样,就是不让他睡觉。撑了三天实在扛不过去了,又要催眠自己,这次可就不行了,晕过去就是掐人中,泼冷水,弄清醒了接着审。又折腾了一天,实在抗不过去,招了:他确实叫董章,家住城西,兖州军府的人,有一个哥哥叫董行,他此行刺杀刘牢之乃是奉了上峰的命令行事,他军中的上司叫做胡班。至于胡班为什么要杀刘牢之,他也不知道。

刘牢之冷笑道:“行,是个人物啊,招供起来半真半假的。”于是他一边派人查证,一边继续询问:这个敢捅自己一刀的,自始至终刘牢之就没打算放过。

二月初八,刘府为刘和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不管怎么说,刘和之对自己帮助不少,刘牢之的馈赠颇多,除马车、家具和现钱外,琉璃器也颇多。河内向氏也是官宦之家,向氏年方十七,知书达理,深得何氏的喜,找了不少压箱底的宝贝给她。

姐姐刘道芬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孕了,现在不耐烦到闹的地方,正月里没有回来,就连前两天刘和之的婚礼上都没有出现。忙完了刘和之的婚礼,刘牢之便派人到何府,约定明去看姐姐。

刘牢之从江北带回来不少干鱼,年前曾经送到何府一些,昨天刘道芬回信说是喜欢吃刘牢之带的干鱼。刘牢之正让人准备干鱼,门外侍从来报,翟羌回来了。

那在码头上的几个混混又到饭馆闹事,刘蒙发起狠来,带着伙计们与他们放对。想不到那几个混混手上颇有几下子,刘蒙几个不是对手,很吃了些亏。恰巧翟羌带着人到了,他们人多,武艺又好,相互之间懂得配合,几个回合就把那几个泼皮制住了,打了一顿也就放走了。那些泼皮嚣张惯了的,哪里肯服气,便也呼朋唤友,又找了十几个帮手来,再来饭馆闹事。

翟羌本想着教训一顿也就算了,岂料这帮混混不服气又来了,当下一场混战,那帮混混又被打倒,躺了一地,气得翟羌要把他们绑了送官,还放话要把他们充军,这帮混混这才怕了,忙出口讨饶,认了翟羌做大哥。现在翟羌的护船队很缺人手,跟刘牢之汇报之后,翟羌就把他们收下了。这些在渡口讨生活的汉子,水不错,进护船队正合适。

这次翟羌从江北回来,带回来江北盐场出产的第一批盐,整整两船。翟羌专门拿来了一布袋盐,让刘牢之看看成色。

刘牢之从布袋里抓了一把盐,因为没有提纯措施,现在盐场出的盐还是粗盐。同为粗盐,却比市面上的盐要洁净,主要是因为层层的盐池里,泥沙不断地沉淀析出,上层液被提取到下一级的盐池,相当于层层过滤了。制取精盐需要的成本高,而且制盐工人也需要技术积累,刘牢之暂时还想不考虑。这几年随着各处农庄人口的增多,刘牢之每年买盐的支出越来越多,花得颇为心疼。有了这个盐场之后,这笔开销终于可以省下了。

刘牢之对翟羌笑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翟羌却不退下,向刘牢之问道:“小郎君,刘平管事特意嘱咐,让问问盐场的盐以后要交付到哪里,如何结算?”

刘牢之一愣,会意地笑了。刘牢之手下的各个部门都是单独结算的,奖金也是按照部门每年的盈利按比例发放,想来是刘平第一次做管事,特别在意,这也是人之常。

刘牢之笑道:“你跟他说,以后交付到一品汇盐仓,先记清数量,关于盐的定价,和结算的方法以后再议。你休息一天,把另外一船盐送往芜湖,通知刘颂和刘柱修建盐仓。”

翟羌应声退下了。

此时盐法废弛,朝廷管不住世家大族,所以盐的经营多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盐场晒出的盐,比起用薪火煮的盐,成本自然要低很多,质量又好。如果定价过低,那就相当于倾销,世家手里的盐就要滞销,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刘家。刘家的力量还很弱小,实在不宜与世家大族冲突。不过刘家现在“内需”太大,也根本不需要大量的出售。

第二一早,刘牢之随母亲到何府,看望刘道芬。刘道芬第一次怀孕,何氏非常重视,嘱咐刘嵩准备了不少补品。

听说刘牢之要来,何铮特意留在家里陪客。半年多不见,刘道芬富态了不少,见了母亲和兄弟,心舒畅了不少,有说有笑的。何铮见了,也不由得抱怨了几句。

刘牢之笑道:“姐夫,怀孕之人,子不便,心烦躁易怒,姐姐又是第一次怀孕,难免紧张,发发脾气也是难免的。”

何铮听了,两眼盯着刘牢之,诧异地问道:“阿全,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些的?”

刘牢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姐夫莫要小看我。我虽年幼,家里却开得有医馆,时常听得那些医师们讲的。这次来之前,我还特意去医馆问了问,需要准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