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蓉掉着金豆豆，有些语无伦次，“不是，弟弟他，弟弟听那些人牙子乱说，人牙子不是威胁说，会把不听话又长得乖的孩子卖到宫里做公公，让他们一辈子没雀雀的，当不了真正的男人么……”</p>

又和上一世永庆的遭遇对上了，柳茹月心里越发恐惧，嘴上还得安慰雪蓉，“人牙子也就吓唬你们，故意说的而已，你别自己吓唬自己。”</p>

说的话也不知是安慰雪蓉，还是安慰自己。</p>

“我知道，人牙子就是为了让我们乖、让我们听话吓唬我们，弟弟很乖的，他本来也不会闹腾。”小小的人儿闭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p>

“但是孩子里有人故意和人牙子唱反调，说进宫当公公更好了，讨好了贵人，得了权势，若能当上厂公，就让番子找到人牙子，把他们全杀了报仇。”</p>

柳茹月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p>

果然，就听雪蓉颤抖着道，“我们这些孩子畏惧被卖，恐惧将来的可怕日子，也只能在一起想象着未来的生活，不知怎的就又聊到了公公的话题。</p>

曾经，爹……那个坏人给我讲过前朝厂公魏忠贤的故事，我就跟着大家讲了一些魏公公做的坏事。”</p>

雪蓉咽了咽口水，“我们姐弟亲眼看着娘被杀，被至亲的二叔奶奶卖掉换钱，其他孩子的遭遇也差不多，都是被至亲的家人卖掉换银子，还有被偷走的孩子，我们这些孩子，当时都对生活十分绝望。</p>

魏忠贤那样的坏人反倒给走到绝路的我们一丝希望，大家倒是真的有些期待被卖到宫里了，与其被卖到腌臜地方被人当牛做、低贱如尘埃，还不如进宫换个泼天荣华富贵，倾世权利好报仇……”</p>

柳茹月还以为，上一世永庆进宫是阴差阳错，“你是说，对于大家当时的讨论，永庆当真了？”</p>

雪蓉的眼神盈满了恨意和悔意，“是，若我们被卖去别人府里当丫头小厮，恐怕一辈子都出不了府门，只能老死在主人的家里，根本就报复不了那个男人。</p>

从二叔的口里，我们都知道那个男人在京城高中、攀龙附凤，肯定能得一个好前程，变成我们高不可攀的人，要想报仇，我们就不能甘于平凡，反正注定要落在尘埃里了，再陷入淤泥又如何？我们得抓住最后的稻草获得与他对抗的实力，死也得用那根稻草勒死那个男人！”</p>

孩子们受了怎样的苦和折磨，才让她们对陆铖泽的恨意叠加的这么高？</p>

“对于当时的话，也就是绝望中的狠劲儿让我们无所顾忌的胡说，其实说得轻松，但临到头，我这个当姐姐的还是逃跑了，害怕当扬州瘦马了。</p>

其实我知道，当妓子虽低贱，但只要我表现的好，我肯定能勾引几个有权势的男人帮我复仇，可是，可是……”</p>

雪蓉忽然激动得大喘气儿，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吓得柳茹月赶紧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儿。</p>

一直在外间守着的莺歌，也红着眼冲进来，倒了一杯温水给雪蓉顺了下去。</p>

十娘的这些孩子太惨了，果然坏男人就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