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样日期？”刘秃子闻言顾晨说辞，顿时有些为难道：“这都好些年的事情了，我这电脑里也没有存档，再说她那模具也不是做大货，所以就没有留下。”</p>
这跟顾晨想象中的一样。</p>
没错，刘秃子并没有将这些保存下来。</p>
于是顾晨又问：“那你大概能记得是什么时间段呢？”</p>
“对不起，实在是记不清楚。”刘秃子也不想给警方提供错误的时间，因此干脆告知顾晨几人，自己压根记不住日期。</p>
在短暂的沟通之后，顾晨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打样日期，但其实也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获得。</p>
就比如857酒吧的老板娘许娟，许娟跟罗伟的关系密切，又是曾经的恋人关系，所以知道罗伟的一切，也并不稀奇。</p>
还有就是车行的徐风，徐风跟泰莎关系密切，泰莎当年消失的那段时间，想必徐风也可以通过其他手段得知日期。</p>
因为泰莎在国内的一切日常，都是徐风在负责记录。</p>
但是刚才徐风那头过来，顾晨感觉，去找857酒吧老板娘许娟了解下情况更为重要。</p>
因为第一次顾晨去找许娟，许娟只是得知罗伟的死讯，并不清楚这块金属牌的事情。</p>
而顾晨这次过去，也恰恰想借此机会，将事情问清楚。</p>
告别了刘秃子，大家依旧马不停蹄，赶往了工业区857酒吧。</p>
还是那个停车场，还是那名保镖。</p>
看着顾晨几人匆匆赶来，保镖也是拦住问：“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来找老板娘？”</p>
“那是当然的，她在吗？在的话，带我们去见她，我们有要紧事情要跟她商量。”王警官也不废话，一上来便说明情况。</p>
保安自然知道，这批警察跟老板娘关系不一般，当即便答应道：“你们先等一下，按照老规矩，我先跟老板娘联系一下。”</p>
“那就快点，我们赶时间的。”卢薇薇也是催促着说。</p>
保安也是二话没说，掏出手机便联系起来。</p>
没过多久，保安挂掉电话，提醒着说：“你们去二号包厢吧，老板娘在那，估计是一个人在喝闷酒呢。”</p>
“一个人喝闷酒？”卢薇薇闻言，顿时有些疑惑。</p>
保安也是实话实说道：“自从你们上次来过之后，老板娘就一直郁郁寡欢，感觉每天都没精打采的，就像生活失去希望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p>
“你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卢薇薇也是冷哼一声，感觉保安管的太宽了。</p>
罗伟的离世，对许娟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打击。</p>
可大家也没心情在这聊八卦，当即便走进酒吧，朝着二号包厢走去。</p>
“笃笃笃！”顾晨礼貌的敲门三下。</p>
“请进。”屋内传来许娟的回应。</p>
顾晨直接扭动把手，推门进去。</p>
此时此刻，许娟正透过楼上的窗户，看着舞台上的一名歌手在演奏歌曲。</p>
或许是此刻的悲伤音乐让许娟触景生情，她右手端着一只高脚杯，就这么趴在窗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p>
“许女士。”走进房间的袁莎莎见许娟还呆在那里，在关门之后，也是提醒一句。</p>
许娟这才微微侧目，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这才有气无力的转过身，提醒着说：“你们坐吧。”</p>
顾晨几人随意坐下，随后打开执法记录仪。</p>
许娟见状，也是好奇问道：“你们这次来找我，是不是告诉我，杀死罗伟的凶手找着了？”</p>
“并没有。”顾晨摇摇脑袋，表示否认。</p>
许娟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可听顾晨这么一说，整个人突然又泄气道：“你们要是这次过来，能告诉我一些好消息，或许我会很高兴。”</p>
“你们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挺后悔，后悔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要跟罗伟分手。”</p>
“可这一分就是很多年，我们两个人兜兜转转，原本以为各种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也都感受到了这人间的冷暖。”</p>
“就想在罗伟还清债务之后，两个人能够在一起抱团取暖，可现在……什么都是泡影，所有的一切，终归是南柯一梦。”</p>
“你也别灰心，凶手我们肯定是要找到的。”顾晨也不废话，直接将用透明取证袋包好的金属牌掏出，放在茶几上问：“这个东西见过吗？”</p>
“这是什么？”许娟见状，也是一脸懵圈，赶紧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将金属牌拿在手里观察起来。</p>
可片刻之后，顾晨发现许娟的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是见过的样子。</p>
“你见过？”顾晨问她。</p>
许娟黛眉微蹙，整个人回想了几秒之后，突然啊道：“对啊，这东西我是见过的。”</p>
“你是在罗伟那里见到过的对吗？”王警官也确认的问。</p>
许娟默默点头：“对啊，只不过，这东西我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再见过了，那次见到，好像还是在罗伟没有去西欧之前。”</p>
“当时我去看他，在他的住所发现了这块金属牌，当时还拿在手里观察了一下，感觉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p>
“但是，罗伟却对我发脾气，让我不要乱碰，好像这块破牌子，在他心目中很重要的样子。”</p>
“这样啊？”卢薇薇闻言，顿时有些迟疑道：“那这么说来，这块金属牌，的确对他很重要啊。”</p>
“警察同志。”这边卢薇薇话音刚落，那边的许娟便凑过来问：“你们是怎么弄到这块金属牌的？”</p>
“哦，是罗伟自己送到我们芙蓉分局来的。”卢薇薇说。</p>
“自己送过来的？”许娟有些诧异，她没听懂卢薇薇意思。</p>
卢薇薇见状，也只能再次解释着说：“是这样的，罗伟去世当天上午，曾经来过我们警局，给我跟顾晨送来几袋咸鱼。”</p>
“因为之前，我们曾经开车送他回家过，我估计他是送几袋咸鱼表示感谢。”</p>
“但是当时袋子里面，除了咸鱼，还有这块金属牌，感觉怪怪的。”</p>
“我们就对这块金属牌展开调查，发现金属牌上的符号和图腾，似乎是在哪里出现过。”</p>
见许娟听得入神，袁莎莎也补充道：“后来我们根据这一线索调查，还真就找到了图腾和符号的出处，来自高曲岭何家村的一枚血沁古玉上。”</p>
“但是后来我们发现，是有名外籍女子，购买过这枚带有符号和图腾的血沁古玉，并且去工厂开模，打造了两块含有血沁古玉上面符号和图腾的金属牌。”</p>
“我们这里的就是其中之一。”王警官也是附和着说。</p>
“原来是这样？”许娟闻言，微微点头，却又问道：“那后来呢？”</p>
“后来我们发现，开模具的女子，在得到样品金属牌后，是罗伟骑着电瓶车，当晚将她接走的。”顾晨调整呼吸，再次将之前调查的情况，告知给许娟说：</p>
“这么一来，我怀疑这个外籍女子，跟罗伟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但是开模具的时间，我想向你求证一下。”</p>
“他跟外籍女子？”听到这个消息时，许娟的眼眸微微一颤。</p>
这似乎不可接受。</p>
难道说，罗伟在背负债务的这段时间，除了跟自己接触以外，还跟某个外籍女子纠缠不休？</p>
要知道，罗伟在春风得意时，尚且不会跟其他女子产生瓜葛，也就更不可能在破产之后这样做。</p>
所以许娟认为，这个外籍女子，或许只是罗伟的某个客户而已，因此这样自我安慰，似乎心情也能好上许多。</p>
“外籍女子叫泰莎，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顾晨问。</p>
许娟摆摆手：“我不认识什么泰莎，也不清楚罗伟跟谁关系紧密，但是我只知道，罗伟不让我随便碰这块金属牌，搞得神神秘秘。”</p>
“至于开模具的时间，我不能确定到具体哪天，但我也知道个大概的时间，那就是罗伟出国之前的那段时间。”</p>
“你为什么能这么确定？”卢薇薇问她。</p>
许娟也是若有所思道：“因为当时看见的金属牌，边角还有些崭新的切割痕迹，显然是刚打磨不久，还没有氧化。”</p>
“算算时间，应该在罗伟出国前的那年10月，应该是10月中旬的样子。”</p>
顾晨根据自己对罗伟出国时间的了解，很快将时间确定下来，随后又问：“然后呢？”</p>
“罗伟除了让你别碰金属牌，还有交代过什么？”</p>
“还有交代过什么？”许娟此刻也是一脸懵圈，似乎这几年前的事情，自己大部分都已经忘得干净。</p>
但是警方在这调查，自己还是努力回想。</p>
没过多久，许娟突然抬头啊道：“我记起来了，他好像跟我说起过，有了这个，他能够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p>
“然后呢？”顾晨记录下来，又问。</p>
“然……然后？然后他就消失了一段时间，时间可能在半个月左右吧？”</p>
“那段时间，我也曾经电话联系过他，但是罗伟只告诉我，他在外地有事，也没说太多，感觉应该跟这金属牌有关。”</p>
想了想，许娟也是继续补充着说：“反正，那是罗伟破产之后，我第一次见他如此高兴，似乎某天就能东山再起的样子。”</p>
“也就是那次他拿着金属牌消失了半个月之后，有天回来，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去国外闯闯，要去西欧。”</p>
“当时也有些恋恋不舍，但是罗伟公司的破产，让他欠下巨额债务，他只能奋力一搏。”</p>
“而我，也只能全力协助，给他借了些路费，让他远走他乡。”</p>
顾晨闻言许娟的说辞，也是将这些内容，详细的记录在案。</p>
抬头看着许娟，顾晨继续追问：“那就是说，罗伟在得到金属牌后，整个人变得不那么颓废了对吗？”</p>
“对，前后反差很大。”许娟说。</p>
“前后反差很大？”卢薇薇若有所思，也是好奇问她：“你能说具体些吗？”</p>
“就是，之前一直郁郁不得志的样子，感觉生命毫无意义，似乎一辈子再也翻不了身。”</p>
许娟也是叹息一声，有些无奈道：“你们要知道，一个中年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还突然欠债几百万，这辈子等于是完了。”</p>
“所以，如果你们现在正遭遇这种变故，那你们就能体会到那种糟糕的心情了。”</p>
“但是，自从拿到这块金属牌后，我感觉罗伟整个人都有些脱胎换骨。”</p>
“说不上为什么，但至少眼睛里有光，感觉像是希望之光。”</p>
“有这么邪乎吗？”王警官听着许娟的解释，也是一脸迟疑道：“就得到一块金属牌，他就能翻身？可这也不是块纯金的牌子啊，也就是块铜牌。”</p>
“那我就不知道了。”许娟叹息一声，回想起几年前的时光，整个人也是泪流满面：</p>
“那时候不管怎样，最起码罗伟又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样子，虽然我知道，他成功翻身的概率很低，但仍然相信他，而罗伟也并没有让我失望。”</p>
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里，又充满着悲伤的气氛。</p>
这次的询问，许娟没有关上窗户。</p>
而外头舞台上的歌曲，也是吉他独唱，由一名长发男歌手独家演奏。</p>
曲调之间，也是淡淡的忧伤。</p>
这时候，顾晨听见一楼大厅位置，有男顾客在那嚷嚷：</p>
“怎么回事啊？你这歌手就不能唱点好听的歌曲吗？这连续两天都唱悲伤情歌，老子才刚谈一个女朋友，搞得每次过来吃饭，都要分手一样，能不能换首欢快的音乐？”</p>
“就是啊。”又一名男子也是忍耐许久，忍不住吐槽说：“你还正当自己是情歌王子啊？悲伤悲伤还是悲伤，弄得我现在又想起了前女友，能不能好好唱歌了？”</p>
“换一首吧。”又有人提议道。</p>
……</p>
一时间，整个舞台下方的用餐区，瞬间热闹起来。</p>
台上的男歌手也有些无奈，他抬头瞥了眼2号包间，也是拿起话筒，与众人解释说：</p>
“不好意思啊各位，老板娘这几天心情不好，只让我唱悲伤情歌，所以……”</p>
“所以个屁啊，你不会唱歌我来唱，滚一边去。”</p>
似乎是被这种音乐给热闹，之前最先吐槽的男子，带着醉酒的步伐，直接走上了舞台。</p>
随后一把抢过了麦克风，对着乐队说了句“音乐走起”，瞬间开始在舞台下方鬼哭狼嚎。</p>
许娟也没管这些，只是安静的将窗户关上。</p>
刹那间，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p>
许娟抬头看着顾晨，也是提醒着说：“顾警官，你或许可以去找找罗伟之前的副总，那个人跟罗伟交情很深。”</p>
“当年也是跟他一起工作，一起创业，后来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上次我就跟你说过。”</p>
“没错。”顾晨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你说那位副总，私下收手供应商的巨额回扣，被罗伟踢出公司，最后转投竞争对手。”</p>
“没错。”许娟拿起茶几上的高脚杯，再次抿上一口红酒道：“那个副总叫张金泽，罗伟许多事情他都了解。”</p>
“了解到什么程度？”卢薇薇也是好奇问道。</p>
许娟咧嘴一笑，解释着说：“我知道的他也知道，我不知道的，他也知道。”</p>
“罗伟把他当兄弟，可张金泽却出卖了罗伟，这让罗伟很伤心。”</p>
话到此处，许娟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珠。</p>
“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人？”顾晨感觉，许娟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这说明许娟还知道些什么。</p>
但许娟也是咧嘴笑笑，继续解释：“我为什么会提及这个人？那是因为，罗伟落魄之后，张金哲对他是百般羞辱。”</p>
“而罗伟的信心，也在那一刻覆灭，但是很奇怪，自从罗伟手里有了这块金属牌后，有一次我跟他一起走在路上，他对张金哲的那种自卑，似乎瞬间消失似的。”</p>
“对张金哲的自卑，瞬间消失？”王警官一脸狐疑，也是好奇问她：“你确定？”</p>
“我当然确定。”许娟也是带着肯定的口吻，继续补充：“因为自从张金哲被罗伟踢出公司之后，他就处处跟罗伟作对。”</p>
“而这个张金哲也笑道了最后，从那以后，罗伟见他，似乎很没面子，但唯独那一次，我察觉出罗伟身上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之前的自卑，似乎不再出现。”</p>
“罗伟似乎变得更有自信，似乎他相信自己，是完全可以东山再起的。”</p>
顾晨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忽略的细节，于是赶紧记录下来，随后又问许娟道：“那这个张金哲的工作单位，你知道在哪里吗？”</p>
“江森机械制造有限公司，是家挺大的机械生产公司，好像在那做副总吧？”许娟说。</p>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线索。</p>
但总体来说，许娟需要交代的东西，似乎已经没有多少。</p>
于是顾晨准备将这些资料整理之后，第二天再去会会这个江森机械制造有限公司的副总张金哲。</p>
……</p>
……</p>
翌日清晨，早上7点。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