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并不能解决问题,赵祯渡步到欧阳修家的大槐树下,自从王祜在家中种下三颗槐树除了王旦这位名噪一时的宰相后,文臣们便都喜欢在家中种植槐树图个彩头和寓意。
但对于王素现在依旧是一个从四品中价官的事实毫无察觉,王旦是帝师,是赵祯最敬佩的长者,是大宋少有的辅弼之臣。
也就是因为如此,王家不可能再出现一位这样的臣子,否则王家在大宋的地位将会变得无法撼动。
一个王家出一个三槐王氏,出一个王旦就够了,接下来的后继之辈若是再有光耀千古的存在,这会让赵祯很难做。
欧阳修已经有些醉意,大宋现如今的白酒可是烈如炙火般的存在,而不是原本低度数的果酒,于是乎醉翁以醉…………
赵祯作为多年的大宋之君,自然知道自己手下臣子的追求和理想,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好老板应该了解下属的生活一样重要。
也许了解属下臣子的生活不一定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不了解就一定不是。
这不是一个悖论,而是一个必答题,只有对臣子们的心理和生理问题都了解的清楚了,才能有效的控制好这些臣子。
所以赵祯一直把曾工亮和学宫,格物院联系在一起,把包拯死死的按在三司使的位置上,他是一个管理财富的好手,但对于刑侦来说……除了一个牛舌案外就没有什么能拿的上台面的案件了。
欧阳修在政治上不太行,但在文化上却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学者和斗士,
“当年朕听说你罢黜太学体之后,一群太学的学生打算去朱雀大街上寻你讨要说法,甚至还有人放出话来要痛打你一顿,朕当时可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嘞!”
赵祯随意的在大槐树底下一座,按下准备起身行礼的欧阳修便用最轻松的口气和他说话,眼下他最需要的是鼓励,而不是安慰和打击。
“当年臣得陛下殷切相助,便是刘几等人最后也是重新改名参加科举而已。”
赵祯笑了笑,颇为回忆道:“是啊!朕记得刘几的那篇文章开头便是古奥: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意思无非是说,天地交合,万物产生,然后圣人就出来了。
谁想到你居然能借着韵脚来上一句:秀才剌,试官刷!那时的你便有了改革科举的勇气,现在的礼部尚书的你怕是也要把百家争流也搬出来了吧?”
欧阳修点了点头,望向赵祯道:“官家,眼下正是好时机,若是错过还不知要等上多久,各种学派都在复苏,尤其是以格物为主的学派,多如牛毛,虽然还未有大成之像,但假以时日必会放出异彩,这不光是对文化的改革,更是对以后打下基础!若是没有这些完整的,细致的学派支持,求学问道之人难免会产生迷惘,陛下…………”
赵祯摆了摆手阻止欧阳修继续说下去,而是颇为感慨道:“朕这此私访你的府宅为的就是这件事,朕要你停下手中的改革,眼下反对之人太多,而且他们也在逐渐的被新兴学派所包围,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称为受益之人,到时在改变也不迟。”
“官家,机会难得,若是现在放弃,实在是太过可惜,您也应该看出来了,关学一脉便已经开始冲击儒学,若是要保儒学不失,那就要壮士断腕才行,否则最后倒霉的还是没有寸进的儒学!”
赵祯笑了笑,笑容中充满嘲笑:“谁能想到,朝堂之上极力把儒学拉下神龛的人,居然是正真在保护儒学的人。那些人可不这么看你,甚至有人说你欺师灭祖,有违孔圣人之志……”
“官家,臣心怀坦荡不惧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