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遵勖的话显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赵祯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道:“你来的倒是时候,长公主前几日还去宫中找过朕呢,没想到今日便在这里见到你了,起来说话!”
先拉家常再说正事,这是皇帝与外戚之间谈话的正常步骤,毕竟外戚和文臣将门不一样,是自己家的亲戚与亲人,多少要在百姓面前表现的和蔼可亲些。
李遵勖微微一拜道:“谢官家!微臣汗颜!家中居然出了李敬这样的刁奴,被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生生的坏了我驸马府的名声,这让京城百姓如何看待我李家和长公主殿下?今日之事臣一定要在官家面前说个明白!”
赵祯看着李遵勖的模样微微点头,两人的眼神稍稍交流了一下便能看出对方的大概意思,李遵勖的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恐惧,而赵祯的眼神却平淡了许多。
看来自己的姑姑终于还是说动了这位驸马前来投靠了,不过来的还真是时候,果然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啊~!
李遵勖知道,如果官家在这场和世家的对决中输掉,那他驸马府必将成为替罪羊,官家的无限怒火也会全数倾注在驸马府的头上,即使有长公主护着也不行,而长公主和自己说的话却很有道理,这时候反咬一口韩纲却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两相比较之下李遵勖发现跟随世家的脚步几乎就等于是死路一条,而跟随官家的脚步则是不然,本就是外戚的李家这时候还不抱紧官家这棵大树,就只能被世家牺牲掉,到时候连官家都会厌恶的李家还有什么出路可言?
被长公主一巴掌扇醒的李遵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急急的赶到朱雀大街正好看见群臣逼迫官家的这一幕,一时间李遵勖觉得自己是不是老天爷的私生子,运气好成这样,这么巧的事情都能被自己赶上?
赵祯咳嗽了一声问道:“这么说来李敬确实被人利用,也是有人在幕后指使他这么做的?你为何不早报?”
李遵勖尴尬的说道:“臣只是无意中看到韩员外郎和李敬两人在廊下窃窃私语,却没听清具体的事情,只见到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被员外郎交给李敬,之后臣下也问过李敬,可李敬说只是一般的小事,微臣就没甚在意,如今事发才知晓原来两人居然敢做出如此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事情,臣御下不严请官家治罪!”
李遵勖的描述绘声绘色,这下容不得韩纲狡辩,赵祯用力的摔下龙胆道:“韩纲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是谁指使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的?”
韩纲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呆了,望着一旁怒目而视的李遵勖直觉得天旋地转,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当日自己明明是和他李遵勖说话,而且那信件也是交给李遵勖本人的,现在他嘴巴一歪就把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还能一本正经的说反话,真是快把韩纲给气死了。
结结巴巴的说道:“陛下!不……不是这样的,那日明明是李遵勖和我两人商量,而且我的书信是交给他李遵勖的,他李遵勖也脱不得干系!”
韩纲的话刚刚说完,百姓的人群中便发出“哦~”的一声!
被气的吐血刚刚好转的韩亿差点没真的背过气去,而王随等一帮大臣齐齐的在心中咒骂:“蠢猪!”
此时的韩纲才发觉自己失言,但是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急急的向前爬了两步捣头如蒜:“官家饶命,微臣错了!求官家开恩啊!”
现在的韩纲的防线已经全面失守,而李遵勖则是大刺刺的说道:“官家,韩纲冤枉我驸马府,微臣求官家还微臣一个公道!”
主动权一下子又回到了赵祯手中,抬头看了看远处茶楼上的姑姑微微点头随即笑道:“驸马府御下不严罚你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李遵勖连连拜下道:“谢陛下!”直到此时他才送了一口气,官家既然当中定下处罚也就是既往不咎了,只不过是半年的俸禄而已,谁看不出这是官家的法外开恩?
但赵祯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讶:“最近便是姑姑的生日,你们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外奔波总是不好,这样吧,你的登州刺史便不要做了,回京城做个车骑将军便是,朕还要重用你呢!”
车骑将军在大宋只是个虚衔,但却从未加授给外戚,原因无他,大汉最著名的外戚卫青,便是车骑将军!
这哪是什么惩罚,简直是破格拔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