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然是被击中要害,一时间涨红了脸道:“岂有此理!自太宗朝开始三舍充选便有之,为何官家突然罢免,对匠人的科举还提前一年便说了,为何我们到科举之前才知道?”
赵祯一时间气急,不顾旁人的高声喝道:“荒谬!你们在国子监难道就不学习?非要提前通知你才行?”
那三舍学子显然没想到有人突然插话,但见赵祯一身华服非富即贵便忍住心中的怒火道:“请问这位兄台是?”
“我姓甚名谁不重要,我只是参加这一科举的士子,听不惯你的荒谬之言而已!”
赵祯的话让对方忍不住怒道:“你也是参加这一科的士子,当然不知我三舍学子的措手不及!”
“屁话!你的意思难道是怪官家没有提前通知你喽?据我所致三舍学子应比普通士子的条件更好,不光经史子集样样俱全,还能得到国子监师长的教诲,如此一来和贫家子弟或是普通人家的学子来说应该考得更好才是,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反倒怕了?”
国子监的监生红着脸道:“谁……谁怕了?”
“那就在考场上一较高下,在这里费甚的口舌!”
赵祯说完便向包间走去,他本事不愿露面的,可欧阳修见有人声援高兴的说道:“兄台高见,且来一叙!”
等赵祯走近他才觉得眼熟,仔细观瞧不是官家还能是谁?
见自己要被认出赵祯赶紧拉住他的手道:“这位兄台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坐下慢慢说话,且不去理睬输不起的人!”
那监生听赵祯这么一说立刻不服就准备理论:“谁输不起?”
“当然是你喽!~”
“我陈寅当然输得起!”
已经气急败坏的陈寅口不择言,引的众人的哄堂大笑!
身旁的同伴不好意思的拉着他快步跑去会帐,这状元楼他们是呆不下去了。
欧阳修看到赵祯连连眨眼赶紧请赵祯坐下道:“这位公子,我为你介绍一下吧!”
“如此甚好,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在座的诸位也是高贤吧?”
三人连连拱手道:“公子谬赞了!”
欧阳修伸手介绍道:“这位是纵览天下游历山川的眉山苏洵,这为是方厚庄重沈深周密的晋江曾公亮,剩下这位与我等不同,人家是大中祥符四年的榜眼,现任大理寺评事丁度。”
赵祯在欧阳修的第一句话后就开始呆滞,苏洵,曾公亮,丁度,再加上欧阳修……发了,发了,老子今天果然是来对了!
欧阳修热情健谈,招呼众人聊得的好不开心,赵祯虽然衣着华丽却没有什么架子,几人便开始闲聊,聊着聊着便往时政上拐弯,尤其是在赵祯的循循善诱之下……
几人各抒己见,欧阳修也慢慢的忘记赵祯的身份开始和几人相互切磋策论来了。
这真是高端,别的学子还在为省试发愁,这几人都开始准备殿试的题材,要不是了解欧阳修是什么样的人,赵祯差点怀疑他是得到了省试的考题。
今年的主考官是鲁宗道,副考官是宋绶,这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两人都是以治学严谨而出名。所以欧阳修等人便开始押题,这把赵祯吓了一跳,开玩笑难道从古代开始便有了押题这一说法了?
难怪到了后世国人的应试水平远超他国,从咱老祖宗开始便有了押题猜题一说。
丁度微微的摇头道:“你们几人也是白费劲,今年的省试据说是要官家亲自出题的,可不单单是殿试而已,官家的才学不在名士大儒之下,而且想法也经常是天马行空,羚羊挂角,依我看还是不要押题的好,省的浪费了功夫。”
欧阳修苏洵等人听了也慢慢点头:“丁兄言之有理,我等还是好好复习经书为上。”
赵祯微微点头,这个丁度确实不简单,虽然泄漏了自己出题这个事实,但多少也是无心,而且这消息稍微有一点人脉的学子都能打听到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满天下都知道才好呢,这样才叫公平。
赵祯和他们聊了许久才离开,对各人的性格和观点也了解的差不多。
苏洵就是喜欢游山玩水的逍遥性子但博闻强记阅历丰富,他对入仕并不是很在意,此次参加科举也是想给自己积累一点实战经验而已。
而欧阳修和曾公亮却很看重,少年人的壮志满怀在他们身上一览无余。
丁度性格淳厚质朴,不故作威仪之态,即使有官身也不亮出来以势压人,但他喜欢辩论事物,而且对经史了解的十分透彻,给赵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