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三检查了一下城墙上的八牛弩转头笑道:“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真的打不过,硬碰硬的对付党项人就是个死!十万大军的党项人不是十万头牛羊,何况后路被断此时的李德明怕是已经陷入疯狂,谁敢和一群疯子作战,十万人的疯子!”
范雍本想帮鼠三检查八牛弩,奈何身为文人的他力量不够,只能松手道:“这是官家的旨意?”
“那是当然!官家的旨意中说的明白,绥德军和保安军只负责杀伤党项人的士卒,尽可能的减少他们的战力,骚扰,破坏营地便可,万不能与十万大军对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千里之什么……”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好歹也是个四品的武官,没事的时候多读点书没坏处。”
范雍的话让鼠三一阵憨笑:“老倌你这话说的,俺原先就是个飞贼,承蒙官家看重才得了黑手的差事,常年奔波的,哪有时间做学问,不过你这老倌的知识俺还是很佩服的,等以后有了儿子让他当文官去嘞!”
“你呀你!也罢,要是能度过这一关,等你有了儿子便送到我这来,别的不说,但学问一道必是倾囊相授!”
鼠三眼睛一亮:“那就这么说定了,俺现在是越瞧你越顺眼了,最起码你比朝堂中的伪君子好的多!”
范雍翻了个白眼的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背挺得直直得……
其实范雍开始的时候也是担心的要命,可是鼠三的话和送妇孺离开时的场面让他觉得作为文人,即便是死也不能丢了气节,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辈子抬不起头,甚至在史书上留下个怯战的名声!
如果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保护自己的名节而留下来,此时的范雍确实因为对官家的信任和对大宋的责任而留下来,这几日他有无数的机会来开延州城,手下的幕僚也是劝他离开,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鼠三带领的黑手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却给他很多的信心,他岂能看不见每日在延州城飞进飞出的鸽子,就算是鼠三骗了自己也无所谓,作为文臣能为国守边,战死沙场也值了,最少一个忠献的谥号是少不了的。
到那时自己的家小也必然会有朝廷奉养,恩荫,诰命之类的,自然能保全家中的平安,但如果能侥幸不死,范雍都不敢想象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最次也是个兵部侍郎吧……
相比于范雍,鼠三的内心更加的沉重,刚刚的他看似风轻云淡,对局势分析的有理有据,可这一切都是官家的猜想,如果李德明打算鱼死网破呢?如果李德明进攻延州城呢?鼠三真的不能肯定延州城不破。
一旦延州城破,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十万党项大军便可南下,大宋的腹地可是几乎没有什么战力的,即使有再多的乡勇民壮也挡不住他李德明的十万大军。
想到这里鼠三的背后不禁冒出冷汗,官家您到底是要干什么?!
如今说党项人是困兽,不如说延州城才是真正的笼中鸟,现在想要撤出延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十万党项军早已把延州城为的铁桶似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