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之理便如阴阳,物极必反,阳极必衰!天地之威如是而已……”夏竦沉稳的声音再次在大殿之中回荡,即便战事再紧,赵祯没停过每日的经筵日讲。
这是自汉唐以来帝王为讲论经史而特设的御前讲席,主要是让帝王对儒家之学与理和道之间的理解。
到了大宋便始称经筵,置讲官以翰林学士或其他官员充任或兼任,并以每年二月至端午节、八月至冬至节为讲期,逢单日入侍,轮流讲读谓之日讲。
赵祯觉得学习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毕竟获取知识没有坏处,他在经筵日讲的时候便会放松自己,偶然失去了天子应有的庄重仪态,并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之上。
夏竦立刻停止讲授而上奏道:“为人君者,可不敬哉?”这样的责难不断重复,决无宽贷,一直到赵祯突然发现自己的不当而加以改正,恢复端坐的形态为止。
“经筵日讲本就繁复,朕连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也不行?夏参政你也坐下歇一歇,经筵日讲在乎的是内容而非形势,朕敬的是学问而非缛节。且你的这些大道理朕可说的比你好……”
夏竦是个好老师,对自己这位“天子学生”的脉莫得很准,在赵祯给他设置的座位上坐下后笑道:“陛下觉得老臣说的是大道理?但老臣可不这么觉得!”
赵祯稍显惊讶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都和朕现在的事情有关?大可用于安邦治国,小可用于稳定民生?”
夏竦脸色严肃的说道:“然也!陛下可知阴阳出自《周易》,而孔圣人却为《周易》又做《十翼》以便后人解读!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可见孔圣人对《周易》的遵从并希望从中探求世间大道。”
赵祯微微撇嘴,夏竦说的都是套话,而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赵祯是个实用主义者,开口反问道:“那如何运用到当下之中?”
这本是赵祯的刁难,但夏竦却露出老谋深算的样子来,眼睛微眯的说到:“陛下所言极是,如何把深奥的大道运用到治国之中,这却是君王之术,老臣可不敢多想……”
赵祯暗赞一声:好一招太极!自己问他夏竦问题,居然被他踢回来了,而且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瞧见夏竦似笑非笑的表情,赵祯顿时有些受不住他的激,开口道:“阳极必衰,阴极必阳,就如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亦如朕的大宋,商人多了物价就便宜,工厂就赚的少了……”
夏竦越听越惊讶,最后感叹道:“陛下圣明,瑞雪兆丰年,但如今城中之雪已有三寸之厚,已然是大雪成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