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莫名其妙的望着赵祯,他只觉得官家今夜感叹良多,但却不知道为何,这些不都是好事吗?作为内侍的他明白宫中的至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如此才能保命,如此才能长久。
赵祯望了他一眼,笑眯眯的喝了口紫砂壶中的花茶,晚上喝清茶可是要了命,入夜也睡不好嘞!
是啊,一切都不同了,范仲淹没有提出改革,也没有因为遇到阻力而被贬,而是在宁夏路担任一路之安抚使,宁夏现在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不仅如此,内迁党项人的举措也已经基本完成。
虽然少了他的绝世名言,可对于赵祯来说,现在的范仲淹才是人尽其才,拿起范仲淹的上疏,赵祯笑了笑,这东西可比一篇《岳阳楼记》要好得多!
“掌灯。”
赵祯拿起范仲淹的奏疏,宁夏之地已然是恢复了生机,不光如此,范仲淹还在奏疏中列举了许多重要的举措,希望自己答复,今日在朝堂上只是随意看了看便觉得震惊,去往勤政殿的时候已然是忘了放在袖口中的奏疏了。
三才麻利的掏出火折子,打开上面的木质盖帽,轻轻一吹,火光乍现,点燃灯罩内的宫烛,温暖而明亮的烛光便在这阙楼之上燃起。
赵祯拉了拉膝盖上的摊子,便不觉得秋风有多么萧瑟,就着北京城中的万家灯火,仿佛整个天下陪在自己的身边。
范仲淹的奏疏非常简练,这也是最近朝堂之中提倡的文风,开篇第一句便是描述宁夏之况以及党项人内迁的进展:“臣范仲淹面东而叩……宁夏路各地官衙开衙许久,官吏用命,治下百姓安分守己,农人开垦荒地约为八十万亩之多,今年粮食丰产可谓塞上岭南,黄河两岸土地肥沃唯富一套。
然宁夏北通西域商贾所有来往却不肯驻足,只愿前往大同府交易,臣观之甚憾。宁夏地处西北,何不以榷场设之?既富宁夏又增公帑,宁夏富而百姓安,强民强兵一举双得……臣恳请陛下设榷场开关口!”
赵祯笑了笑:“果然是向朕讨要好处来的,这个范希文!”
三才知晓,若是陛下笑骂何人必然是心中欢喜的,果不其然,官家再次开口道:“传旨,于宁夏路增设榷场,其规模可依大同府之制!”
天爷爷!
三才微微咋舌心中暗道:咱大宋又要出一个天下汇聚之地了!
试探的问一声:“官家,现在已经子时初刻……”
“写下词头,派御药院的当值内侍去翰林制诰那传旨,此事不得拖延!另把朕勤政殿中八方桌上的端砚给范仲淹送去。”
“官家,这端砚可是极为难得,其中还镶上了金边,这……”
“朕可不是吝啬之君嘞!”
三才无奈的点头道:“奴婢遵旨!”他看得出来官家正在兴头上,这旨意多半是越早送达宁夏越好,只不过那方端砚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