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三万多契丹精锐寂落的坐在地上,有的人甚至嚎啕大哭,契丹的汉子从不会在人前流出眼泪,但现在却是哭的如此凄惨,如同杜鹃啼血。
手下的亲兵打听到了,那人带来的全族男丁尽数战死,除了他之外一个不剩!
如他一般的契丹战士比比皆是,不少人在悄悄的抹眼泪,死去的不单单有家人还有朋友和族人,全部死于宋军的刀下。
只不过当萧惠看到钟思达的奏报时才知道,这些如懦夫般哭泣的契丹勇士,击杀了近五万的宋军!
这种数量上的斩杀是从未有过的,以往的契丹和宋军交战,多是宋军皮毛之损伤而契丹元气打伤,唯有此战打出了契丹人的勇气,也给予了宋人重创!
萧惠被眼前的奏报惊呆了,望着萧捷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你做的已经很好,能击杀近五万的宋军,这是泼天的功劳!”
萧捷却全然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辽阳城道:“这又如何?叔父难道您不知宋军几何?此战虽是斩杀之数史无前例,可宋军的伤亡终究是比我大契丹要少,即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宋军有多少可战之兵?我契丹又有多少?若是如此拼杀下去,失败的只会是我契丹!”
“你为何如此悲观?眼下我大契丹圣天皇帝在位…………”
“叔父!”
萧捷极为冒犯的打断了萧惠这位枢密使的话,声音中出现一丝恐惧的说道:“此战我契丹内有辽阳城为掣肘之物,外有十万大军压境,前后夹击之下,宋军杀我契丹将士数万人!我等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宋军全无!”
稍稍顿了一下,萧捷回想起战场上的惨状露出无力的笑容道:“难道叔父觉得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我率十万兵马全歼黑水军一万人,夺其甲胄利刃才堪堪击溃宋人之防线,使我契丹大军与宋军混战,但实在是无可胜啊!”
萧捷的话让萧惠心中更加震惊,他说的是实话,宋军现在有着不输契丹的勇猛之心,战力之强悍也并非全部倚赖军械,以后的战况会更加艰难。
眼下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十万契丹军对十万宋军,宋军胜!
军中的士气消沉,再难以重新作战,只能依仗萧惠手中的十万兵马,而这个时候谁知道宋军还有没有援军和埋伏?
他们的任务是驰援辽阳城,可现在辽阳城依旧在宋军的身后,若是不彻底击溃宋军,岂不是辽阳城如同已经易主的城池一般?
就在萧惠纠结的时候,萧捷开口道:“叔父,还是回军辽州吧!这辽阳城要不得了,此战显然是陛下的缓兵之计,为的是争取时间让我大契丹尽量撤走东京道百姓,同时毁去城池。
眼下辽阳城之百姓早已撤走,宋军亦不可只用十万战兵征伐东京道,别忘了伊州之战宋军足有二十万之众,区区边塞城池便有如此援军,何况是征伐东京道,若是不走,执意驰援辽阳府,怕是真的就走不掉了!”
想起辽州不断往上京道而去的百姓,想起出发之前萧挞里的交代,萧惠心中一阵凄惨,辽阳城外之战虽对宋军的气势进行了打击,也让宋军看到了契丹人的实力和决心,但败了就失败了。
现在见好就收也许还能给契丹以信心,若是再投入更多的兵马,萧惠也不知道大契丹能不能笑道最后,若是演变成宋与契丹之间的大决战,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起出发之前萧挞里的交代,万万不可与宋军决战,因为契丹根本就没有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