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看着眼前目光不断盯着桌上菜肴,心中想着如何吃掉这些菜的茶扎刺部使者有些纳闷,这人到底饿了多少天才会如此?刚刚听三才说他早已喝了一份水盆羊肉和好几块炊饼,就算是饿的不行的人也该吃个半饱了吧?
眼下难道不应该说说正事?瞧着使者盯着自己的晚膳,一副恶鬼的模样赵祯自己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这干嘛呢?!
“既然如此饥饿,莫不如再吃一点?”
本是讽刺的话语,但在扎尔拓的耳朵中却如同仙乐,立刻点头附和道:“多谢陛下赏赐,此乃扎尔拓的荣幸!”
三才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御前大吃二喝的扎尔拓,僵硬的转头望向赵祯,果然官家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但却没有到达发作的程度,赶紧开口道:“呔!你这人当真无礼,官家让你吃你就吃?”
扎尔拓看了三才一眼,匆忙咽下食物,但已经还是不断的向桌上的酥肉撇去道:“便是皇帝舅舅命我吃的,有何不可?难道这不是赏赐我的食物?”
三才被反问一句也是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奇葩怎么能被当作使者派来?难道茶扎刺部就没有别人了?刚刚官家明显是在嘲讽他难道听不出来?
赵祯摆了摆手,望着三才道:“再给朕上一份一模一样的来,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
三才连连点头,他当然知道,官家最厌者莫过于别人妨碍他的用膳,也不知为何,官家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性子,谁都能耽误他的时间,唯独在吃饭的时候不行。
三才飞快的离开,张罗着御厨再次给赵祯准备晚膳,而亲卫们也在门口等着,他们要在第一时间把晚膳送到官家的面前。
殿中的气氛稍显尴尬,但扎尔拓并没有理睬,而是一个劲的吃着本应属于赵祯享用的美食,而赵祯这次却没有生气,而是盯着他道:“行了,你倒是装的挺像,说你大智若愚也不为过,朕刚刚的嘲讽之言还是给你当作台阶下了。”
扎尔拓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僵,抬头便瞧见赵祯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自己刚刚的小手段被人家识破了。
“皇帝舅舅英明,扎尔拓的小伎俩上不得台面,无法逃过您的法眼。”
赵祯皱了皱眉头道:“莫要用那奇怪的称呼,朕不是唐朝皇帝,李唐和你草原通婚叫舅舅没甚的关系,朕是大宋的皇帝,赵家可从未与外族通婚过和你草原更是无甚的关系,你这么称呼可就不妥了…………要么称呼官家显得亲切些,要么称呼陛下以示尊敬。”
扎尔拓起身道:“扎尔拓遵命,官家既然已经看穿扎尔拓的伎俩,那扎尔拓也有话直说,我茶扎刺部愿意归附大宋,但还请陛下今日便派出良策援助我等。”
赵祯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再说你这一人孤身前来,朕怎么知道你能否代表茶扎刺部?什么东西都没带啊!”
扎尔拓双膝跪地,从怀中抬出一块牛角和牛皮做成的卷轴道:“陛下请看,这是我茶扎刺部族长的血书,还请您看到我等的决心!只要大宋援助我茶扎刺部,无论是归附还是内迁,或是成为陛下的刀锋,我等不敢有怨!”
这还真是挺真诚的,最少比当初乌古部派遣来的使者要真诚,那些礼物并不能代表乌古部的决心,说话也是模棱两可,而眼前的这份牛皮血水可是不简单,不是用手指写上去的,而是用血在活着的牛皮上刺上去,经过特殊处理剥下来的,如同一种纹身刺进了血肉之中难以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