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没有这个胆子,事实上苏轼把云南路和利国监看的比姓名还重要,即便是天竺人打到了玉云南路,打到了大理城下,他苏轼也不会后退半步。
他之所以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乃是因为官家对他的信任,对苏家的信任,从未,大宋从未有过父子在同一个路治担任转运使这样的高官。
而且他苏轼是个外戚啊!
苏轼就担心自己辜负赵祯的信任,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是走的蔡伯的老路,非但没有因为外戚的身份而受到猜忌,反而每每遇到大事的时候都会予以重任,这样的信赖来之不易,苏轼珍惜的就像是自己的眼睛。
想想这也不一定是坏事,最少让朝臣们少了弹劾自己的口实,若是他在云南路指挥有方,大军得胜,那朝中那些御史监察的奏疏可就不那么友善了。
苏轼最终还是没有接受石元孙的好意,更没有继续在云南路转运使衙门中赴任,而是打点行装,收拾行礼,被皇帝斥责的人怎么能继续留在罪过的地方?
虽然自始至终苏轼都没觉得自己的部署有什么问题,但他知道自己的谨小慎微已经严重的阻碍了大宋的用兵,也阻碍了对天竺的进攻。
石元孙晚上找过他,简单说了几点,苏轼便明白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自己终究是石狮子而不是活狮子啊!
两者之间的差别不是很大,威武的模样也一样,甚至石狮子比活狮子更为威武好看,但石狮子却不会咬人,没有狮子那颗一往无前的雄心。
东西并不多,在来与云南路之前父亲严厉的告诫过自己,任何乡仪手礼都要用自己的官俸买,若是敢一车车的拉回家,腿便要再加上一只。
所以苏轼回程的东西没有带多少,捧起公衙旁的一把土放进陶罐中用红布塞好,苏轼便郑重的向公衙躬身行礼,顺便也给前来送别的乡亲们行礼。
众人还礼的时候送上了一些不值钱但却情谊无限的东西,崭新的布鞋出自老妪的手,新鲜的果子出自孩童的手,至于那些漂亮的娟秀苏轼是万万不敢要的,家里有公主…………
把自己的鞋子脱下还上略微有些挤脚的鞋子,在城中耆老的殷切期盼下违心的说了句:“正好嘞!如同俺娘给俺做的一般!”
耆老便兴奋夺过苏轼的靴子,说着一路顺风之类的祝福,并千万叮嘱苏轼不要回头。
苏轼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车轮滚滚之中苏轼微微感叹:“确实不能回头了啊!”
苏轼走了之后,石元孙也带兵离开了大理城,眼下的战事争分夺秒刻不容缓,吴万全的八万大军还剩下多少不知道,但他们的粮食军械怕是不多了。
这段时间苏轼不是没有提供援助,但面对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西鼎城和归化城实在无法送进去,大量的物资和援助汇集在乞蓝部的边境上,暂时有戍边的将士使用。
要想击溃来犯之敌,要想反攻天竺,吴万全的八万大军就变得极其重要,最少他们不能折损太多,更不能被天竺人击溃。
石元孙带着各军将校以最快的时间返回乞蓝部的边境上,他要在那里安营扎寨开白虎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