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仿佛也被自己的的怒火吓了一跳,他楞了片刻,又些歉意地抬头看去,却只见宝锦低下头,用罗袖胡乱拭了泪,仿佛受惊的云雀一般,转身就要疾奔出门。
他眼明手快,一把扣住佳人白皙如玉的手腕,近乎强硬地把她拖到身侧。
“万岁请放手……!”
有些哽咽的,又近乎负气的低语,无计可施的,在他耳边轻吐,皇帝不由怜意大起,望着那双红肿有如幼兔的美眸,他叹了口气,终究接过她手中的盘盏,将它轻轻放在几案上。
“朕正在恼着别人,你就傻傻地跑来,接了这怒火……”
变相的道歉温言,让他冷峻的容颜也变得柔和温情,他无奈地轻拍着佳人的背,终于让她不再哽咽。
“你在生谁的气?”
宝锦吸了吸小巧的鼻子,看似懵懂地问道。
皇帝默然不答,冷漠的眼神在触及皇后送来的羹汤时,却闪过一道厉芒。
他想起那险些判成江州云家的几具尸体,想起那黝黑的脚板,心中冷怒喷涌,几乎要将暴烈而起,将那碗盏拂在地上,跌个粉碎!
然而,帝王的自尊心终于战胜了他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常言说当面训子,背后劝妻,此事绝对是丑事一桩,真要找皇后算帐,也不能急于一时。
他回过了神,勉强笑道:“几个愚钝的大臣而已,你不必管。”
仿佛要压下血脉中奔涌的郁怒,他伸臂抱起宝锦,将她纳入怀中,自己也埋首在她发间,深深的,近乎贪婪的吸着那空谷幽兰一般的清香。
宝锦心中如明镜一般:皇帝自以为发现了玄机,认定皇后遣自家死士冒充云家之人,心中更是恼怒。
帝后二人的鸿沟,眼看就越来越大,几乎,已无可弥补……
两人都是满腹心思,各自默默,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良久,却听殿外又有一阵脚步声。
“又出什么事了?!”
皇帝忍无可任,面色无比阴沉。
“回禀万岁……南昏侯陈谨求见。”
“他来做什么?”皇帝眉毛一挑,带出十分的轻蔑和不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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