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重重的回廊下碧清如洗,圆融精巧的镶福连环窗由上好的乌木雕成,映着黑瓦白墙,显出与宫中截然不同的风致。(,,更新最快)。
这是皇家例行的离宫别苑,离京城两三日的路程,一草一木却是仿照江南风情,显得清雅隽永。
陈谨随着皇帝一行入内,眼瞥着四周相似而陌生的景象,不由心中一动。
仿佛窥到了他的心思,皇帝回头笑道:“朕这处离宫,比你的江南王廷如何?”
陈谨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同辉?臣之府邸不过寸方,岂能与陛下离宫相提并论?”
皇帝眯起眼,鹰鹫一般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四周,轻叹道:“风景虽好,却有些刻意,不免带上了匠气,朕觉得倒不如你宫苑多矣……这些假山清荷有赖你指点,建成之后,必定不同凡想。”
宝锦在一旁听得有趣,不由微微轻笑,皇帝眼尖,一眼扫见,不由揶揄道:“你又在笑什么?”
宝锦轻一施礼,指了池塘中央那未筑完的嶙峋假山,双目几乎笑成月牙,显得柔丽而俏皮,中有流光一瞥,仿佛星辰碎玉,皇帝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宠溺和热意。只听她道:“且看这假山,原本是仿照江南园林,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重叠乱堆之下,倒跟粘花生一般。”
这话一出,一旁的宫人们听得真切,也按捺不住,掩袖轻笑,金练颤微。嘻嘻哈哈个没了。
“什么是粘花生?”
皇帝问道,一旁的陈谨面色赤红,期期艾艾不敢说。万岁。那是民间一种小吃食,用糖拌了白面。用油沸了花生,层叠之下,就成一整块了。”
有宫人嬉笑着说道,陈谨的面色更似猪肝,皇帝含笑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斥责宝锦道:“你这谗猫尽想着吃,连湖石假山都不放过?”
随即对陈谨笑道:“宫人无礼,倒是让卿见笑了。”
“哪里…陈谨急得鼻间上都沁出细汗,他别无他法,凑近皇帝,低不可闻地说道:“其实这假山确实拙劣。只因要在内部空出地方来——机关尽在其中,就等着您一声令下,把那些逆党一网打尽。”
“好好好……”
皇帝一叠声赞许,看向陈谨的目光温和。却含着隐约地讥诮。
日前,陈谨上了密折,道是愿为皇帝尽忠。把琅缳手下那些毒门和江湖豪客引诱来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皇帝虽然鄙夷他的为人。但对此计却也大感赞同。一番商议之下,决定伪称去离宫避暑。诱那些人前来刺杀。
为了不露痕迹,皇帝稍事修葺了离宫,实则在其中布下各种机关利器,假山这一角便是最大的杀阵“卿对朕可真是忠心不二啊……”
皇帝似笑非笑地赞答,回头却见宝锦踩着回廊栏杆,跃跃欲试地伸手池中,要抚那假山,不由吓得魂飞天外,大喝道:“别动!“
宝锦被他这一吓,仿佛措不及防,脚下一滑,要看就要跌入池中!
千钧一发之际,皇帝猿臂轻舒,勉力将她地衣袖扯住,硬生生提了过来。
众宫人齐声惊呼,却见宝锦从水面上一掠,终究还是投入皇帝怀中。
皇帝狠狠瞪着她,眼中灼热的不是**,而是喷薄有如岩浆地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