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觉得胸口又受一下重击,一口腥甜涌到咽喉,却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的手紧握成拳,却终究无处使力,一拳捶到在铁栏杆上,却几乎将它掰断。****
一阵沉重的钝响曳过,阶梯上方有人不放心的探头探脑,皇帝怒吼一声“滚”,随即一切归为安静。
“你又何必如此……”
宝锦静静开口道:“你讨伐了唐国,又肃清了我这前朝余孽,江山一统,指日可待——正该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这般作态,可真不象你的为人哪……”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阵劲风袭过耳边,铁栅被粗暴撞开,一双大掌将自己拎了起来,提到他的眼前,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无法逃遁。
这是他命中的妖孽,无法躲过的劫数——
皇帝在心中无声呐喊道,他紧抿着唇,手中逐渐用劲,手中的玉颈被粗暴收紧……
宝锦只觉得呼吸不能,她的手略微挣扎了一下,却无法解除这桎梏,天地都在眼前旋转,飞散,逐渐模糊……
就这么去了,也好……
她轻舒一口气,认命似的放弃挣扎。
出乎意料,那双扼紧的大掌逐渐放开,宝锦踉跄着倒地,猛烈大咳,几乎连心肺都要呕出来。
残灯明灭之间,只见皇帝素来冷峻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捉摸的表情——
似爱,似怜,似憎,似怨……
万千思绪从他眼中流过,他终于闭上了眼,连手心都在颤抖——
“到现在……我都无法对你狠心……”
他近乎叹息的说道,随后竟然大笑起来。
绝望苍凉的笑声响彻了整个牢狱,他以袖掩面,笑得声嘶力竭。
他放下袍袖要走,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笛,凑到唇边,开始吹奏——
神秘清远的笛音再次响起,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传奇。
隐忍而迷离的微颤中,却似含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思,铭心刻骨,倾天地之力也无法抹去的怅然……
仿佛玉碎宫倾,繁华尽处,只是沧海桑田,黄粱一梦,天地间一缕飘渺笛音,却分明带着最后的坚持与痴恋,永恒不灭。
“在徐绩家后花园,第一次见到你,我已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