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送来的小厮旁敲侧击问了,才知道这是养在姨妈身边的如珍做的。
那时候他的回礼里。便悄悄有了分别,给姨妈和如灿的是塞外的贵重皮子和美发养颜的首乌,给如珍的却是一份并不起眼的徽州贡菊茶。
徽州贡菊,对于养肝明目平颇有奇效——而她整日为大家做着针线。正好合用。
他是个武将,不懂得那些甜言蜜语,这份默默的关怀却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如灿给他寄来据说是她亲手做的靴子,那密密的牛皮线却明显与上次一样。是如珍的手笔。
他再次送去的回礼是一盒来自元蒙的璎珞宝石钏,以及从波斯大食来的一套剪子、粗细绣针和顶箍等物件。
他料定以如灿的娇蛮任性,肯定把五色宝石挑走。把那套针凿之物留给如珍。
后来,他收到的棉袍里,果然夹有一张小小的便笺:剪子锋利明快,顶箍也合手寸,唯有银针不亮,许是波斯人皮黑的缘故。
颇为清新随和的称赞和抱怨,却又坦荡诙谐,不含私相授受的鬼祟。
他心中更生愉悦,调回京城后曾经几次来拜访姨妈,每次都能看到她在王夫人身边或是侍立、或是说笑安慰,那般娴雅之态,让他不禁心生好逑之念。
于是两人在无人之时擦身而过,或是眉目对视默契自生,或是悄然一两句,情意渐渐萌发,水到渠成。
这次收到母亲的信,他匆匆赶来,本是想跟她私下交谈,看她走向后花园,情不自禁就跟了上来,却不曾想,竟然撞见这姐妹之间的秘密对峙!
那般清丽娴雅的如珍表妹,竟然有如此狠辣凌厉的一面,她那怨恨狡狯的眼神,让藏身廊柱后的他心中悚然。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另一面,宛如民间传说中,那绝色美人脱去画皮,变身厉鬼……
原来,如珍憎恨陷害的对象,不仅有他素来敬爱的姨母,还有眼前这不卑不亢的少女——而他那位温婉平和的姨母,竟然怀着这般阴险刻毒的主意。
“对不起,我知道姨母和如珍做得不妥,若是能挽回一二,我愿意……”
鬼使神差的,他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了口,微微抬头,却看入少女惊讶的表情。
此时他才终于看清,眼前少女有一张略显苍白的小圆脸,明亮的黑眸瞪着他十分愕然,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头没脑却突兀来了这一句。
他心中愧疚更深郑重一揖,正要自我介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柔和温婉的一句轻唤,“越表哥,你原来在这呀!”
霍然转身,却见如珍一派清袅身姿,缓缓的去而复回,一双美眸宁静温柔含笑看向萧越,宛如春日暖阳,秋月清隽——却是与方才那偏激怨毒之态判若两人。
萧越凝视着她,一时百感交集愣在当场,如珍的一双美眸停留在对他对面而立的如瑶身上,眼角闪过一道警告的狠戾,随即却笑得更加淑雅悠然,“表哥,母亲和灿妹妹正在到处找你呢,快些跟我回去吧。”
轻柔玉指拉动他的衣袖,那般自然而熟稔,温柔却是不容拒绝,萧越心中一声叹息,涩声道:“我来摘一朵佛前兰给家母,她虔诚好佛……”
他绕过如瑶身旁,走向花圃里贴着墙边的那十来盆兰花,有些心不在焉的摘下一朵,有意无意的绕过如瑶身旁,以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声音道:“我会去一趟你那庄子,替你解决此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