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章 破城 下(1 / 2)

 微弱的月光照亮街道,都城的深夜满是肃杀。摇曳的火把越来越清晰,一支二十人的塔拉斯科小队出现在街道的尽头。</p>

“你们在这里等着,做好准备...奇老头,带几个人和我出去看看。”</p>

普阿普咬了咬牙,看向内卡利。资深斥候眯起眼睛,缓缓点了点头。</p>

几人握着长矛,从大屋中走出。普阿普站着看了会,直到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他才舔了舔嘴唇,走上前打招呼。</p>

“尤皮尔!今晚的巡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p>

“咦,普阿普?这么晚了,你小子还没睡啊?”</p>

在明亮的火把下,为首的带队武士年纪轻轻,穿着和普阿普一样的皮甲,上面也刻绘着蜂鸟的家纹。他辨认出普阿普愁苦的容貌,大大咧咧的上前,捶了捶老朋友的肩膀。</p>

“灰土,你怎么一副家里人死了的表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弟兄们开心一下!”</p>

看着靠近的尤皮尔,普阿普握了握手中的长矛,脸上有些僵硬,勉强笑着说道。</p>

“哈,这不是墨西加人围城嘛。我有些紧张,夜里睡不着觉...”</p>

“是啊,老爷,墨西加人实在太可怕了!两周前我们出城支援,亲眼看到几万人打仗,死的人像杂草一样。那阵势,我现在睡着还能惊醒过来!后面又被墨西加人追了两天,连屁股都被豹子咬掉了,差一点就回不来了...”</p>

这时候,老民兵在旁边拍着胸脯,后怕万分的补充道。</p>

尤皮尔瞥了瞥老民兵惊恐的神情,不屑的撇了撇嘴,倒也没有怀疑什么。他笑着对老朋友说。</p>

“普阿普,你小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出去一趟,现在连天黑都怕!放心吧,看城外的情形,离攻城还早...”</p>

说到这里,尤皮尔使劲嗅了两下鼻子。</p>

“...这是什么味道?酒?你还有酒喝?!该死,你小子可真是混出头了,首席对你真照顾啊!...”</p>

“嗯,和几个兄弟喝点酒,也看着城里的情况。前不久,首席亲自召见我,要小心防备城内无耻的贵族们...”</p>

“也是!首席对我们这些家族武士,都是这样叮嘱的。中心的贵族区也是巡夜的重点,我刚从那边过来。”</p>

“贵族们怎么样?”</p>

“哼,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整天聚会不断,彻夜灯火通明!表面上是聚会饮酒,吟诵诗歌,背地里还不知道在商议什么!不过首席杀伐果断,命令大伙严加看管,他们也翻不了天!”</p>

“对,首席英明...尤皮尔,要不要一起喝一杯?”</p>

面对这个提议,尤皮尔再次嗅了两下,喉咙咕咚一声,明显有些意动。</p>

“我在巡夜,还要往前走一圈...不好吧?”</p>

“诺,你看,就在前面的屋子。”</p>

普阿普伸手往旁边一指,扫了眼巡逻队的众人。前排的几名武士都带着细银的项链,项链下端是报警的骨哨。</p>

“首席赏赐下来,安抚特科斯蛮子的果酒。这可是王室的珍贵库存,不喝白不喝,不然可就全都便宜了蛮子!...”</p>

“啊,王室库存!...蛮子又有什么资格喝这些...嗯,我就尝一点。”</p>

尤皮尔搓了搓手,就跟着普阿普往旁边的大屋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对着最后的几名新丁喝到。</p>

“你们几个新来的,都守在门口等着!等会还要巡夜!”</p>

新丁们只得按下肚中的馋虫,乖乖的守在门边。普阿普对老民兵使了个颜色,对方就握住长枪,也留在门外。</p>

刚进屋,尤皮尔就是一顿。他看了眼屋里的二三十名武士,惊讶的赞叹道。</p>

“咦,你小子可以啊!手下竟然有这么多精锐武士?...”</p>

“哦,这是...这是首席重视南城防务,最近新调给我的武士。听说是王军的溃军,戴罪立功...”</p>

最后几句,普阿普特意压低了声音。接着,他笑着倒了一碗酒,递给老朋友。</p>

“来,别想那么多!一起喝酒!”</p>

尤皮尔的目光在内卡利腰间的铜斧上停顿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他的神情有些复杂,结果酒水,就是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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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禁卫...哈,真香!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来,再给我满上!弟兄们,都喝点!”</p>

巡逻队员们这才把长矛放在门边,围到大陶罐前,迫不及待的开始饮酒。</p>

普阿普看着自小相识的好友,稍稍沉吟,就包含深意的开口。</p>

“尤皮尔,我的老友!不瞒你说,这次出城啊,兄弟我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跑断了腿!”</p>

闻言,尤皮尔怔了怔,还是笑着打趣道。</p>

“九死一生?断了腿?噫!前两天,我们一起去后勤大营里,你喝的大醉淋漓,高声嚷着什么‘完了完了’,非要找几个白生生的城里女子快活...原来只是干看着流口水啊!”</p>

听到这里,内卡利眼中一冷。普阿普张口难言。首席镇压全城,很是抄没了几个贵族家族,家眷送入后勤大营。武士们强行征缴余粮,城中的平民家也开始缺少粮食,卖儿卖女的不再少数...他就好这一口,干大事的关口格外紧张,也就没忍住去了回。</p>

“...屁!老子威武的很...不过啊,尤皮尔,我们两家时代故交,我们又从小认识。说句不该说的话,我有时真心觉得...王国恐怕是...”</p>

普阿普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抬眼看向老友的眼睛,打量着对方神情的变化。</p>

“两国交战,山都要塌了。尤皮尔,我们只是普通的武士,又能做些什么呢?”听到这里,尤皮尔没有说话。他满满的倒了碗酒,一口饮尽,这才抹了把嘴巴的残酒,长叹出声。</p>

“我们能做什么呢?...既然身为花朵般绚烂的武士,就总会有鲜花凋零的一刻!今日痛饮美酒,握紧手中武器;明日血流大地,笑着落往冥国。普阿普,我们的父祖们为首席的父祖征战而死,我们就也为首席而死吧!来,再饮几碗!”</p>

闻言,普阿普低下头,遮掩住脸上变幻的神色。父祖的笑容重新浮现在脑海...他使劲摇了摇头,把死去的人一把忘掉,再倒了碗酒咕咚饮尽。</p>

另一侧,听了尤皮尔的话,内卡利也神情动容。他打量了下巡逻队长的神情,右手缓缓握紧了铜斧。</p>

大屋外,几名新丁盯着屋内,使劲咽了下口水,心中满是羡慕。城内缺乏武士,他们大部分都是从民兵中征召而来。唯一的塔拉斯科武士摇了摇头。他抿了抿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远方的街道。片刻后,一丝疑惑在武士的脸上浮现。</p>

“好像...有什么声音?”</p>

塔拉斯科武士向前走出一步,顺着隐约的风声,看向南方的城门。今晚黑沉沉的一片,城门处也没有灯。接着微弱的月色,他似乎看到了一些晃动的影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