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的与民同乐其实很简单,就是上楼观看百姓们在御街上的庆祝活动和表演,同后宫嫔妃将铜钱、宫花抛下城楼,算是给东京城百姓的压岁钱。
接着便是朝中重臣一起饮宴,赏赐朝臣。
对于叶安来说这场宴会有些无聊,过年的时候是人最放松的时候应该好好休息,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头等大事,陪着皇帝和朝臣在这里循规蹈矩实不是放松而是受罪。
登楼的不光有宗室外戚和朝臣,还有各国使者,酒喝大了便自然而然的胡言乱语,不当言语自然不能当真,但明里暗里的较量也不少。
到也不是这些外朝使者酒量不行,而是大宋这两年已经开始用蒸馏酒替代单纯的发酵酒,度数自然增加许多,外朝人还以为是寻常的发酵酒、果酒,一饮而尽后便立刻双眼放光。
古人对酒的追求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酒的度数,但高度白酒的威力不光让他们迷恋也让他们释放天性。
党项使者与辽朝使者之间早已是剑拔弩张,在酒精的作用下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而朝臣们觉得这是党项与辽朝的矛盾,看热闹还来不及,谁会去劝和,只是当着大宋皇帝的面不要太过分便好。
身为御史的刘涣站了出来,让双方克制,党项使者这才作罢,而辽朝使者却觉得这是在拉偏架。
“我辽朝同大宋同为上朝,乃兄弟之国也!党项区区西北蛮夷挑衅我大辽在先,贵国御史却从中调和让我大辽息事宁人,此非友邦之道也!”
这话说的便让大宋的朝臣们心中不爽,大宋乃是汉家王朝,国之正统,说到底在汉家王朝的眼中无论辽朝还是党项皆为蛮夷……
最终还是耶律翰出面呵斥副使道:“退下!此乃宋国之朝堂,我等身为客人自然要尊重主家,不能同无礼的蛮夷一般当着主人的面咆哮。”
宣德楼上的气氛一度很尴尬,这话就像说党项是大宋的附庸一般,虽然礼法上可以这么说但事实上却相差甚远。
党项使者瞬间便怒了:“我党项乃是西北之豪,非是汉家附属!”
这便是当众打大宋脸面了,你党项明明是大宋册封的西平王,这时候却说不是大宋的附属而是一方豪强?
一时间朝臣变色,身为参知政事的薛奎拍案而起呵斥道:“放肆!”
党项使者看了一眼怒发冲冠的薛奎不再说话,但叶安却觉得奇怪,这时候的党项没有必要激怒身边的俩个强大帝国吧?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党项使者这手玩的高明,刚刚一番言论可不光是在挑衅宋辽,更是在激化宋辽之间的矛盾,若非耶律翰及时阻止,辽人也不甘心在大宋面前沦落到与党项一般都地位,封建时代的王朝更加重视自己的地位。
套路,都是套路,汉家与外族在外交上的博弈自秦汉时便已开始,党项人也不是傻子,周边环境越乱对他们便越有利,所以不惜一切的制造冲突。
宣德楼赐宴还没怎么吃赵祯便离开了,作为皇帝他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党项使者在宣德楼上大放厥词,没将他驱逐便以是给他面子,大宋的官家不可能再留下。
群臣怒目而视,很快便也离开,反倒是党项使者毫不在意,旁若无人似得在那里大快朵颐,耶律翰自然不愿同这等粗鄙之人列席,带着副使等人起身离开。
叶安吃的肚饱腰圆,伸手拍开曹仪拉扯自己的手道:“有话说话,莫要这般!”
曹仪尴尬的搓了搓手随即面露狡黠道:“怎么?你今夜还打算回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