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宁口吐白沫,身子抽搐,而李临仙的手,也渐渐凝实。
吕良当机立断,“动手!”
飘来一团花粉,似慢实快,笼罩全身,这次没有穿过身体,窦梅紧张注视,却见李临仙深深一嗅,尽入鼻中。
“不浓不淡,香味上佳。”张口一吐,花粉原样吐出,窦梅面色苍白。
炁团之中,杂炁多达数百种,但凡沾上一丝,体内的炁必定紊乱,轻则重伤,重则身死。
炁团袭来,沈冲大睁双目,却见那团杂炁,一触到他的体表,径自弹开,无影无踪。
沈冲面色灰白,始知无垢无漏,半仙之躯。
一只素手,按在了背上,实实在在的接触,夏禾疯狂灌入色欲之力,意在勾动李临仙体内的情欲。
然而毫无回应,自己反而生出被掏空的感觉,那人回头一望,夏禾面色青白,倒退数步。
紧随其后的吕良脚步一停,在李临仙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上前来,两手包裹淡蓝炁团,插向他的脊背。
李临仙眉头一挑。“哦?”
吕良面无血色,跌坐在地。
三人围攻,未曾激起一点涟漪,但吕良的明魂术,却让李临仙胸中起了波澜,受制的高宁,哪能错过此等良机。
终于捕捉到李临仙的情绪波动,于是紧抓着一丝,想要施展自己玩弄人心的手段。
那一丝情绪很快消失,高宁顺着来到李临仙的胸中世界,没有常人的七情六欲,唯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幽幽黑洞。
感应只是一瞬,心神剧震,口角溢血,气息奄奄。
半生半死之间,一生中的回忆渐渐浮现于眼前,许多记忆不太重要,于是如走马观花,眨眼即逝。
然而总有那些无法忘却,深刻心头的事情,让他大喜大悲,大哭大笑。
回到最开始的原点,那个不幸的童年,发了这么一件事。
调皮的高宁喜欢玩火,酿成大祸,烧死了二婶一家,虽然年幼没有坐牢,却赔了个倾家荡产,受尽村里人的白眼侮辱,父母也很快去世,幸福的家庭毁于一旦,只剩他这个罪魁祸首,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玩火的。”高宁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可不论他怎么认错,那铭刻心底不愿回忆的记忆,好像故意折磨他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心神也崩溃了。
放开了手,高宁抱头痛哭,歇斯底里,哪里还有雷烟炮的威风。
“你做了什么?”望着朝她走来的李临仙,窦梅如见神魔。
李临仙的手,按在了她的头上,不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一瞬间,窦梅平静了下来,如一潭死水,脑袋里不断冒出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
她的能力,可以让人陷入彻底的安静,而大寂静中,一切都变得虚幻。
不必去关心外面的世界,因为那和自己没有关系,于是审视自身,询问存在的意义。
窦梅能力的第一个试验者,恰恰是她自己,那种虚幻的心境,比死还要难受,她都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如何逃出。
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进入过那种心境,却在今天,重新回归,逃出的机会,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