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不利索,就不要太激动了。”李临仙手一引,田晋中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
“你,你是你!”田晋中胸口大起大伏,“师兄,他,他是!”
张之维感慨道:“晋中,你果然知道。”
“师兄,我。”田晋中低头,当年他们师兄弟下山去找张怀义,田晋中顺利找到,也知晓了惊天大密,途中被人拦截,废去手脚,但他守口如瓶,这么多年,这秘密他从未泄露,今日,却透过种种表现,被张之维猜到了。
张之维摇摇头。“别说了。”转向李临仙。“请吧。”
李临仙入内,神龛上供奉着龙虎山祖师,粗豪的面容,细看之下又有几分俊秀,一如他的眉眼。
田晋中望望祖师画像,又看着李临仙的侧脸,不知为何,落下泪来,那不是喜悦,也不是悲伤,只是一种释怀。
当年大耳贼张怀义和他说了很多,但最重要是一个人,一张脸,此刻,这个人,活生生站在眼前。
张之维定定开口,颌下白须微散。“我是该叫你半仙呢?还是老祖师,亦或是,仙师!”
“随意。”李临仙不曾回首,神龛上檀香燃烧,缕缕烟雾飘散,映衬着那祖师画像颇为朦胧。
“画来。”手一招,画像落在手中,光阴久远,沧海桑田,仙师大儿,已经成为画中人了。
李临仙凝视着龙虎山祖师的画像,张之维和田晋中无言看着他,这看似年轻的后生,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苍茫缥缈,明明立于天地之间,却似岸边人俯瞰着一池名为天地的河水。
水中的倒影,微微晃动着。
李临仙轻声呼唤。“虎蛋。”
烟雾缭绕,画还是那副画,仙师大儿早已回归这方世界,再也不会向以前那样,听到他的呼唤,伏在他的膝下。
田晋中一呆。‘祖师爷真名,原来叫虎蛋,不错不错,虎虎生风……老祖师的起名水平,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良久,李临仙拂袖,龙虎山祖师的画像,又挂在了神龛上,那半仙眼中的缅怀,也消失了。
张之维心中一肃,眼前的人,绝非亲情能够掣肘,如果他顾念亲情,两千年前的浩劫,也就不会发生了。
“师兄,老祖师来我龙虎山,你为何还是闷闷不乐?”百年相处,田晋中能捕捉到张之维最细微的变化。
“晋中,怀义没有说全,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张之维摇头。
面色微冷,“半仙,请吧。”
看着张之维和李临仙走向后院,田晋中莫名其妙。
张怀义告诉他的最大秘密,不就是百年之内,将有大魔出世,怀义等人意欲阻拦么?
现在连老祖师都出世了,联合天下正道,对抗那所谓的大魔,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后院,张之维替李临仙斟了一杯茶,“半仙如今苏醒,意欲何为呐?”
李临仙端茶,含笑不语。
张之维心若玄冰,如果天师度中代代相传的秘密真实无虚,那么,眼前之人,从未改变!
张之维凝眉,慢声道。“满天星辰。”
“一一伐落。”李临仙轻饮一口。
张之维又为他斟茶。“伐不尽的,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李临仙问道:“孩儿们留下了什么?”
张之维道:“不便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