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们就没有设想过自己有可能会被灵媒摸到吗?蚁群可不是上次的‘神秘组织’那样的新手犯罪组织,而是在河狸市里潜伏了足足八十余年,在此期间从未被摸索到过领袖真身的黑暗地下组织。我实在无法认为事情能够那么顺利。”我一边说,一边想到:但换个角度来说,蚁群作为组织的强度依然是有限的。如今更是被某些“大人物”从白名单中移除,估计已经陷入低谷期了。不管再怎么强盛,终究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帮派。即使效仿黑暗河狸无视规矩地膨胀,也只会落得个众叛亲离而已。
“那该怎么办?”他问。
我思索了几秒钟时间,然后说:“我有办法。”
“你要怎么做?”他好奇地问。
“很简单。”我说,“拷问。”
*
井上直人对我的思路并不看好。在他想来,蚁之主的亲信们必然都是能够忍耐任何拷问的专业人士。“水刑”也好,“睡眠剥夺”也罢,这些连业余人士都能够知晓的所谓酷刑,专业人士肯定都早有对策了。除非我的专业程度凌驾于其上,否则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他的看法有着业余人士的错误,但也并非全部脱靶。如果亲信们都是在拷问下瞬间招供的软脚虾,蚁之主肯定也无法对其放心。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我从某处藏匿物品的地点,取出了自己的“拷问工具”,然后坐上井上直人的汽车,前往蚁群总部。
说是汽车,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档车,就是一辆看着就很廉价的白色面包车而已。井上直人说是租的。据他补充,他自己没有车子,而他父亲收藏的几辆高档车则都判给债主了。河狸制药的公子如今落魄至此,想来他的熟人们看到了,八成都会大跌眼镜吧。他自己也窘迫,上车以后变得沉默了。我本来想要安慰他,但是作为无面人,却很难说得出口。如果是以徐福的身份在活动,倒是可以用鼓励的口吻这样告诉他:打起精神来,你可是河狸公安难得一见的灵媒,那些所谓的公子哥跟你比起来,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你当时为什么会以为徐全安就是蚁之主?”他忽然这么问我。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一开始也是因为无貌杀人魔的刺杀活动而怀疑起徐全安的。不过,这确实相当可疑,如果徐全安等于蚁之主,为什么蚁之主还活着?如果徐全安不等于蚁之主,那么无貌杀人魔又为何执意刺杀徐全安?它最初又是如何追踪到蚁之主,并且实施刺杀的?它刺杀蚁之主的动机又是什么?
谜团,谜团,尽是谜团。
“徐队长也跟你一样猜错了。如果只有一人猜错也就罢了,但你们两人都猜错了。我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搞不好徐全安真的就是蚁之主。”他说,“或许他并没有真正死亡,只不过是以某种方法转生了。”
“你的意思是,他像是奇幻故事里的反派一样,有着被杀死以后,在远处复活的办法?”
“是的。”
“这种方法的确是存在的。”
“真的吗?”他精神振奋。
“但是——”我说,“‘转生’的难度虽然比‘起死回生’略低,但依然是相当困难的。要么必须发动强大的力量,要么必须满足苛刻的要求。徐全安身为一般人,只能去满足后者。这你是否明白?”
“我第一次听说。”他老实地说。
他恐怕只学习过对自己有用的灵能知识吧。我一边想,一边说:“一般人能够发动的转生仪式,通常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转生体必须是自己的直系血亲;第二,转生体距离自己必须很近,至少不可以超过十米远。还有就是必须消耗大量的昂贵材料,用以布置转生仪式。”
换而言之,徐全安当时如果要转生,就只能够转生到同样在场的徐盛星和我的身上。徐盛星身为特级灵能者无法被一般人当成转生体,我就更不用说了。更何况当时徐盛星和我距离徐全安都超过了十米,周围更是没有任何布置转生仪式的迹象。
“对了,你上次说过,蚁之主最近有两个与蚁群利益无关的项目正在运行,到底是指什么项目?”我问。
他直接回答了,“其中一个,是向一家叫‘缄默’的地下科研组织,出高价购买某些产品和服务。但具体是什么产品,什么服务,我也不知道。至于另外一个……”
说到这里,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
“另外一个是什么?”我追问。
“是买人。”他说,“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从某些地下商人的手里,像购买小白鼠一样,买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