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声很快盖过了惨叫声，半刻钟后，河面上已然见不到半个活人，便只有一片狼藉的尸体，拥堵的河道，障碍，撒落一地的兵器，也让明军的滑子不是翻到，一个个骑兵在厚厚的积雪上打着滚，一瘸一拐的爬起来，拔出战刀火铳本能的集结起来。</p>

马失前蹄，邓承志抖个激灵滚了几十圈，才卸掉了那巨大的冲击力，一脚踩在一具尸体上，停下来的同时拔出绑腿上的短火铳，砰，一声铳响，一个满脸是血，嚎叫着扑过来的高大敌兵仰面朝天的栽倒。马刀落地，脑门中单的敌兵四仰八叉的躺着，抽搐了几下断了气。</p>

邓承志呼哧呼哧的哈着白气，一手拔刀，一手套出定装火药，咬开，装填，白忙之中放眼望去，冰面上全是尸体死壮千奇百怪。不远处，一具异常高大孔武的尸体竟然高高挂在树上，怒目圆整的眼睛里没有生气，死时手中还握着一把马刀。</p>

“作孽呀！”</p>

邓承志发出啧啧赞叹，这一顿猛冲撞死了多少人，天知道，与巨大的战果相比，明军承受的些许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耳畔突然响起弓弦响动，弓弦一响，邓承志便翻身滚走，几支箭射在他藏身处，深深的插进积雪里。连滚带爬跑到他的滑子后头。</p>

箭如雨下，两侧山麓上响起凄厉的嘶吼声，咆哮声。邓承志一咬牙滚了一圈，从滑子上取下他的马铳，马铳在手心中便笃定了，一翻身砰的一铳，朝着疯狂扑过来的鞑兵搂火，一个鞑兵嚎叫着栽倒，后头的脚下打滑竟滚成一团。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大批鞑兵从两侧山麓上冲下来，从房前屋后涌出来。</p>

落下滑子的少量明军，陷入苦战，一边发铳还击一边聚拢起来。</p>

瞧着一个部属一瘸一拐的疯跑过来，邓承志一咬牙一发狠，晃膀子叫力气，将一具高大的尸体堆在滑子上，当作掩体，那部下却瘸了腿，跑不快，身中数箭倒了下去，百余明军陷入绝地，陷入格雷班人疯狂的围攻。</p>

此时，河上游。</p>

前头响起杂乱的铳声，邓部前锋遇敌，激战，明军主力不惊反喜，一个个立在滑子上将马匹打的飞快。冬季战马防滑，明军早就想出一套办法，故此马匹可在冰上健步如飞，不怕滑倒，那办法说起来十分简单，民间有一物叫做脚马子。</p>

脚马子，铁制，四齿，双挂环可扣在马蹄上，两边微翘。战马在冰面积雪上奔跑时，四个尖锐的利齿狠狠刺下，马用的叫做脚马子，人用的叫做脚踏，这可也是大明人智慧的结晶。</p>

前头铳声越发杂乱，激战正酣，一个个立在滑子上的明军心中发急，竟纷纷从背上解下马铳，冒着落马的风险装填起来。</p>

激战中，邓承志身侧渐渐集结了一小队人，二十余人以人尸，马尸，滑子作为掩体，围成一圈不停的朝外面发铳，一个个彪悍的敌兵冒着血花栽倒，气势竟为之一滞，纷纷在冰面上趴下，胡乱发铳。</p>

松了口气，一抬头便瞧见一张死人脸，惨白惨白的女人脸正对着他。邓承志咧了咧嘴，心说这是冲了鞑子们的老营呀，怪不得鞑子们都拼命了，这也怨不得他心狠手辣，滑子冲起来也收不住，刀枪无眼，只能怨这女子命不好。数十明军依托厚实的掩体，堪堪抵挡住鞑兵的围攻，山麓上又是一群鞑子嚎叫着冲了下来。</p>

砰砰砰！</p>

铳声响起，大首领战死，漫山遍野的格雷班勇士红了眼，悍不畏死冲出营地，冲下山麓，冲进河道，要将落单的明军碎石万段。不到一百落马明军组成几个小圈子，背靠背奋力还击，渐渐抵挡不住时，河上游又响起滚雷一般的轰鸣声。</p>

明军主力随后杀至，一个个彪悍的骑兵就立在滑子上，朝两侧密集的鞑兵疯狂发铳。（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