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家总算安静一阵子，包玉楼从外面回来，一直神思恍惚。</p>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端着杯子，放在嘴边，整个身体像僵硬一样持续好几分钟。</p>

包太太着急，手在老公眼前晃动：“老包，老包——”</p>

包玉楼没有反应，包太太喊道：“俊豪，你爸不行了，快！”</p>

包俊豪一瘸一拐跑下楼，看到老爸这样子，不是中风了吧：“爸！中风！我打911，你赶快联系钱经理。”</p>

包俊豪拿手机打电话，包玉楼这时回过神来：“没事，没事。”</p>

“吓我一跳，我们以为你中风了呢。”包太太被惊吓，不断拍自己胸口。</p>

包俊豪也惊魂未定：“爸，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我还没娶老婆生儿子，你就翘辫子---”</p>

“怎么说话的！”包太太瞪包俊豪，轻拍包玉楼的背。</p>

包玉楼不在乎：“放心吧，暂时翘不了。”</p>

“老何的孩子没啦！”包玉楼喝一口茶，两眼无神。</p>

“他那儿子不是跟俊豪差不多大吗?”包太太认为搞错了。</p>

包俊豪也觉得老爸搞错了：“两个月前，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p>

“就上个月的事，我刚刚去看老何夫妻，才知道的，车祸，车子从下腹碾过去，骨盆碾碎了，送到最近的创伤急救中心，是个二级中心，听说运气不好，最擅长这种急救手术的医生出国度假了，所以在手术台上没救过来。”</p>

“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包太太叨唠着，心里蛮难受。</p>

包俊豪在一旁脸色惨白，两个月前活生生的，怎么就没了。</p>

“意外和明天，真不知道哪个先来。”包玉楼感概。</p>

“有时候运气好，遇上好医生，这命救过来的希望就大，遇上差点的医生，希望就小很多，生死一线之间。”包玉楼又喝口茶。</p>

包太太似乎感觉出什么，心里有点隐隐害怕。</p>

许久，说：“老包，要不---你带我们找杨医生去道歉？”</p>

倒不是他们突然变得文明礼貌，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包太太被这句话吓怕，突然对医生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p>

“杨博士周六就要回国，时间很紧呀，我想想要送点什么礼物呢，这礼物不能太轻，又不能太重，还要能显示诚意。”包玉楼眯着眼睛。</p>

“送套房子呗？带空中花园的那种，反正你那房子没卖完。”包公子脱口而出。</p>

包玉楼摆摆手：“不行，人家会拒绝的。”</p>

包玉楼闭眼休息一会说：“要这几天做手术，已经不现实，只能回国手术，我与三博医院联系，帮他们医院建立一个救助基金，专门用于一些贫困病人医疗费的救助；接着，对当时你们与杨医生冲突的事情，我们写一个书面的道歉信，正式递交给三博医院；最后，再通过医院方面牵线搭桥，我带你们与杨博士当面道歉。”</p>

“俊豪呀，跟杨博士保持良好关系，不是一锤子买卖，你踢球的，难免磕磕碰碰，有个这么好的医生，是个保障，我们两个老的，以后难免也有求人的时候，真的关键时候，好医生是能救你命的。”</p>

“一定要这样吗？”包太太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p>

“只能这样！”包玉楼想不出更好的方法。</p>

包太太屈服说：“那听你的，我们找个时间回国？”</p>

“我也不想呆这里，回去！”包俊豪憋得太久。</p>

包玉楼仰头说：“美国这地方，不要把它看成天堂，我们算是有钱人，在这里无忧无虑，没钱的人，在这里寸步难行，不说别的，在中国，就算协和，普通老百姓也能挂上号，看得起病。在美国，这种顶级医院，两万美金的预约费，多少人可以交得起？没有高档私人保险，来这里看病，想不要想，住院费基本医疗险报销最多三分一，剩下靠商业保险补充，买得起高端私人保险的都是什么人?所以在美国，顶级医院就不是给普通老百姓开的。”</p>

“我看我在这里也寸步难行，跟这里的生活格格不入。”包俊豪一肚子怨气。</p>

“叫你学好英语，从小学到大，你还是那几个单词，肯定寸步难行，我好几个朋友小孩，都进了名校。”包玉楼对儿子恨铁不成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