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罢了。”</p>

基肖尔的声音很轻，越来越沙哑了。</p>

江城放下水杯，说道：“你会经常做一些持续性且毫无意义的事，这期间会有难以压制的紧张与痛苦，我想这种情况自从你妻女出事之后，就一直伴随着你”</p>

“我……”</p>

“所以你需要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可这种强度会让你愈加焦躁。”江城不急不慢地分析，“在你的下属眼中，你应该是个经常暴怒的人，因为你喜欢做计划，却又完不成自己的计划……对了，你应该喜欢黑色。”</p>

“你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p>

沙哑的声音从基肖尔的嘴里传出。</p>

江城淡笑道：“我就当这句话是赞扬了。”</p>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p>

基肖尔还是这句话，相当固执。</p>

“其实密码是个很好猜的东西。”江城没有询问，自顾自说道：“有的人喜欢用战争胜利日，或是某个喜欢球队进球的日期，也有别的可能……我看过你与其余人的聊天记录，发现你并没有喜欢的运动，也没有偏好的食物，或是特殊的癖好，于是密码的来源范围可以缩小很多。”</p>

“有多小？”</p>

“我见过其余分部部长的文件，只有你与炉瓦城的那人设置了密码，表示这并非工厂的普遍要求，所以密码需要从你个人出发……换位思考即可，当你坐在这个电脑前，想设置密码时，第一个看到的是什么，或者说，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p>

基肖尔身体一震，脸色发生了轻微的变化。</p>

江城摇头说道：“当然，即使如此，范围也还是不够小，以正常的思维来看，许多日期都有可能，比如你妻子的生日，也可以是结婚纪念日，同样还可以是你女儿出生的日子。”</p>

“你猜得很对，但我不会告诉你的。”基肖尔摇头，“你自己去试吧，有三次机会。”</p>

“不，我想我刚才说的那些日期都需要被排除。”</p>

基肖尔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p>

江城答道：“这些日期对于你而言，都是美好的回忆，但……你刚才说过，你知道自己正在做肮脏的事，被你锁住的那几个文件夹，应该是最肮脏的，出于某种矛盾心理，你不会让这些美好的数字成为肮脏的密码。”</p>

“你……”基肖尔神色复杂，“从一开始，工厂就不该招惹你。”</p>

“这话说得不对。”江城摇头，“最开始，应该是我主动招惹工厂的。”</p>

“你知道密码了？”</p>

“你的仇人，我猜得对吗？”</p>

“嗯。”</p>

基肖尔面容苦涩，点了点头。</p>

“你女儿并非正常死亡。”江城看了眼那张家庭合照，“很可爱的小姑娘……当时的情况并不复杂，对方或许是酒后驾车，也可能是高空抛掷重物，总之，对方死不认账，或许还反咬一口。”</p>

“没错，那个混账，他……他磕了药，在学校外面飙车。”</p>

“我想你并没有杀那人。”江城轻敲桌面，“因为那人也有个孩子，你想让他感受一样的痛苦，于是带走了他的孩子，也就是那一天，你知道了工厂这个组织……那一天的日期是什么？”</p>

……</p>

几分钟后，江城与子良走出了这个阴暗血腥的地底分部。</p>

在浏览过所有资料后，江城没有食言，一刀解决了基肖尔。</p>

子良说道：“我发现跟你做朋友是个很危险的事。”</p>

“哪里危险？”江城问道。</p>

“你该不会一眼就能看出我以前的经历吧？”</p>

“别想多了，刚才只是巧合而已。”</p>

“真的吗？”</p>

“真的，我从不骗人。”江城一脸认真，“我根本看不出你有轻微洁癖，也看不出你喜欢三十岁以上的女人，同样看不出你小时候经常利用自身速度偷看隔壁……”</p>

“打住！”子良神色严肃，“女人只会拖慢我的速度，我喜欢自由！”</p>

“嗯，我相信你。”</p>

时间已经接近晚九点半，天色黯淡，街灯昏黄，这个夜晚还很漫长。</p>

接下来，江城与子良再次出发，前往下一座城市。</p>

他带上了基肖尔的手机，并且拔掉了手机里的定位芯片，进入会议频道，开始观摩这些工厂高层的聊天。</p>

直到现在，这些工厂的家伙依旧在猜测是哪个大型势力。</p>

这其中，崔家的嫌疑最大。</p>

崔家的小少爷崔悲就在江城的团队里，而且刚好去了黑市，在黑市里待了很长时间都没出来，不知道是在干什么。</p>

工厂的手伸不进黑市，只能派遣几个普通员工伪装成买家进入市场，试图找到崔悲的身影。</p>

卡巴城分部的负责人尼玛尔在频道内叮嘱道：“记住崔家小少爷的长相，他身边应该跟着一条头顶没毛的土狗。”</p>

“记住了，部长大人放心。”</p>

那几个普通员工收起手机，进入黑市，看似漫不经心地左看右看，像是在欣赏黑市内的产品。</p>

可找了许久，几人也没找到崔悲。</p>

他们只能在频道内回复：“大人，根本没人啊，也没看到那条狗。”</p>

“嗯，看来崔家的嫌疑确实很大。”</p>

“不，不可能是我崔家！”</p>

会议频道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崔字开头的合作者。</p>

工厂在暗中经营这么多年，恐怖的人脉终于体现出来了。</p>

每个大组织内部，几乎都有从工厂这里购买过产品的人，而且这些人的地位都不低，可以影响整个组织势力的决策。</p>

“不要激动，目前还没有确定。”尼玛尔在频道内回复。</p>

“工厂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确定对方的下一个目标，而不是四处怀疑别人。”</p>

“对方还没有动手。”尼玛尔回应，“或许对方准备休息一个晚上。”</p>

“天真，黑夜是杀戮的最好时机。”</p>

忽然出现的这位崔家高层，语气强硬，态度明确。</p>

他指出，对方连续袭击五个地点，分明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怎么可能给工厂喘息的时间。</p>

六个副部之一的杨淳说道：“那就再确认一次每个分部的情况。”</p>

“只是发消息可确定不了，你不知道屏幕背后的是人是鬼。”姓崔的这人直指问题根本，“如果你们的会议系统，可以接入每个分部与基地的监控系统，事情会简单很多。”</p>

“那大家都打开摄像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