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仍未冷(一)(1 / 2)

国家荣誉 纷卿 0 字 2021-07-08

 上海吴淞码头上,一群群的苦力穿着肮脏的蓝色号衣,肩膀搭一条看不出颜色的手巾,三三两两在等活计。看了又看小说网^看了又看小说网一有人吆喝要人,立马一群人就围上去搭腔。已经有活干的走在悬空搭起颤颤巍巍的跳板上,肩膀上扛着大包,吃力的往码头仓库运送。

随着一声汽笛响,豪华邮轮鹿特丹之星号停靠在了吴淞码头。早已等候的不耐烦的人群发出了欢呼声,船上的挥手摇手帕致意,码头接亲友的人则拼命的吆喝。唐毅拎着两个沉重的皮箱沿着船上刷了白漆的金属跳板上了码头。安娜穿着海蓝色长裙,戴一顶在越南海防港买的法国式礼帽,撑一把比锅盖大不多少的小阳伞笑盈盈的跟在身后。蒋经国和唐毅一样穿着西服,只是他的骨架太小,法国式西装他穿起来显得肩膀过于宽大,有点吊肩,总觉得是像别人借的。

唐毅回头瞪了安娜和蒋经国一眼:“你们也不帮忙拎一件!”

安娜俏皮的白了他一眼道:“先生,您不觉得让女士拎行李是很不礼貌很**份的,再说让女士拎箱子会让人觉得男士很无能。”

唐毅鼻子一哼道:“我不怕人家觉得我无能,**份?你们苏联女人撅着屁股在集体农庄刨土豆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份!”

安娜吐了吐舌头,像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装作没看见,依然兴致勃勃的看着码头的景色和来往的人群。

蒋经国有些过意不去,要帮唐毅拎一个,被唐毅推开:“你那个身板不行,不像安娜牛高马大的。”

安娜听见之后不屑一顾,扬着脸从后面紧走两步到了唐毅的身前,继续撑着阳伞看风景。气得唐毅直想在她结实丰腴的臀部狠狠的拍上一巴掌,应该很解气····嗯,手感也应该很不错!

唐毅把皮箱放在地上,等了片刻两辆黄包车远远的跑了过来,停在他们身边,穿着黄色号坎的车夫殷勤的道:“三位去哪里?阿拉拉侬可好哇?”

唐毅点头道:“行啊!”

已经回国了,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通报国民政府,蒋经国安然无恙的给救回来了。本来唐毅在芬兰就想发电报的,结果安娜给制止了,毕竟芬兰几百年来都被俄国的势力笼罩,即使是现在,芬兰境内依然有很多的契卡特务在秘密潜伏。

唐毅觉得她说的有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芬兰用明码发电报给国内,万一被契卡的探子知道了,很有可能三个人都得交代在赫尔辛基。

在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邮轮在泰国曼谷和越南的海防曾经做过短暂停留,安娜到了海防大肆购买法国奢侈品,香水成打的买、衣服看上的试都不试就让人打包、皮包从大挎包到小手包买了quan套,鞋子更是买了十几双····可恨的是她口袋里只有几张离开苏联就成了废纸的卢布。

唐毅咬牙切齿,但是安娜就是装看不见,只要是名牌货,她就眼睛放光。然后黏在唐毅身上撒娇,一口一个达令叫着,而蒋经国还在一边煽风点火替安娜帮腔,卖家则普遍对唐毅这个吝啬的“丈夫”嗤之以鼻,弄的他哭笑不得只好乖乖掏腰包。一个俄国女孩你说什么英语,败家老娘们啊!

安娜对蒋经国的乖巧非常满意,特意给他买了套法国西服作为奖励,当然掏钱的还是唐毅。蒋经国对穿没什么特别要求,能遮羞保暖就行,但是对美食就不同了,他到了番菜馆子门口就走不动了。唐毅只有又请他们吃了一顿贵的要命的法国大餐,只是蒋经国的吃相让侍应生都咂舌,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的?

“我坐一辆车,他们两个坐一辆。”安娜对黄包车夫道。

车夫一口的松江方言,面露难色道:“太太,侬和侬先生坐一辆好唔好?侬的跟班带着啷个大的俩皮箱坐一辆,要是他和侬先生坐一辆车,拉起来老吃力了!”

蒋经国一脸的郁闷,被人当成跑龙套摇小旗的跟班了!

安娜笑着朝唐毅招了招手:“达令,上来吧!”

唐毅哭笑不得,她拿自己开涮上瘾了,别人搞错了也就罢了,她居然还默认了!

蒋经国见安娜发话了,也对唐毅道:“你和安娜姐坐一辆吧,我看着行李。”

唐毅也不客气,坐到了安娜身边。安娜笑着将手挽住唐毅的胳膊,还把头偎依在他肩膀上。蒋经国带着两个大皮箱坐到了后面的一辆车。

车夫也是见怪不怪拉起车一溜小跑,上海娶白俄太太成风,尤其是那些有钱的买办们,更是不惜花大钱讨个洋婆子当太太。这就是时髦啊!

“先生、太太,侬格要去啥地方?”

唐毅刚要说去电报局,安娜抢先道:“上海哪里有东正教会的教堂?”

车夫不假思索的道:“法租界的霞飞路就有个圣尼古拉斯教堂,侬要去做礼拜啊?今天也不是礼拜日!”

唐毅刚要说话,安娜就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似乎是个小孩子在像父母撒娇:“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做过弥撒了,让我听听主的福音好吗?”

安娜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唐毅实在无法忍心拒绝,尽管他心里认定她是故意装可怜,但就是狠不下心。

这女妖精就是老子的克星啊!

车夫沿着林荫道小跑,沿途西式的百货公司人潮涌动,咖啡馆里洋人和高等华人享受着精致的小资生活,棚户区低矮的房子在风摇摇欲坠,衣不蔽体的叫花子跪在路边行乞。

上海这个远东最大的城市将奢靡、简陋、浮华、寒酸等种种对比强烈的氛围集he在一起,构成了它畸形的繁荣。

车子跑了十几分钟,尽管已经是十月下旬,但是车夫已经跑的气喘吁吁额头见汗了。

穿过一个三岔路,前面传来一阵阵的口号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