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伸出手，攫住丹嘉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肆意打量着她。</p>

丹嘉惊怒交加，却不能后退，两人一时竟处于暧昧的情势之下。</p>

昭元帝的眼中，并无任何爱意，连昨夜一般的情欲热光，也不见丝毫，他深深打量着丹嘉，冷漠而幽沉——那是男人端详玩物的眼神。</p>

丹嘉掌心的信笺，因着她的恐惧而被指甲刺破了，她仍是牢牢握着，仿佛抓住身边一根浮木。</p>

昭元帝轻笑一声，似玩味，又似自嘲，眼前虽是绝色丽颜，却也丝毫不能倒映于他眼底。</p>

那方才唯一的涟漪，不过是这抹倔强蹙泪的神情，与记忆中的重叠了。</p>

他随即放开手，任由眼前女子，用着恐惧与怨恨的目光看向自己。</p>

“长公主的美貌，却是一如传说中……”</p>

扔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他转身而去，殿门开启的瞬间，夜风扬起他的衣袂，昂藏高大的身形，挺拔中透出寂然的况味。</p>

****</p>

他离去后的奉先殿，竟是满殿死寂，众人面面相觑，虽各有心思，一时都说不出话来。</p>

此时只听一声呵欠，虽不算响，在四下寂静的此刻却是异常突兀。</p>

丹离昏昏欲睡的打完了呵欠，这才发觉那些眼光又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p>

“完事了吗？”</p>

她迷离着悃眼问身旁的宫女，浑然不顾周遭那些针刺般的目光。</p>

没等到回答，她四下里张望，发觉昭元帝已经走得远了，且全没有返回的意思，于是不再犹豫，非常果断的拔腿就要走。</p>

薛汶微微皱眉道：“丹离公主，你急着要去哪？”</p>

“回去睡觉。”</p>

这个答案明确响亮，理直气壮的让薛汶无语了。</p>

“这里毕竟是祖先之灵供奉的地方，你却在这打瞌睡！”</p>

长公主丹嘉终于缓过气来，她语气平板，却含着再也压抑不住的冰冷怒意。</p>

丹离已经走到了殿门前，她头也不回道：“没办法，我昨晚睡得太晚了。”</p>

她真正是在实话实说而已，但“睡得太晚”听在众人耳中，却有着别一样的暧昧含义。</p>

薛汶面色古怪，嘴角抽搐，却连续以咳嗽掩饰了。</p>

“真不要脸！”</p>

丹莹红着脸骂道。</p>

丹嘉没有再说话，若是仔细看她的眼，却是燃烧着恨怒交加的冷焰。</p>

她由“睡得太晚”瞬间想起了那个男人的眼神——</p>

她的下颌，方才他施力的地方，因着极度的耻恨而红了起来。</p>

她恨不能把这层皮刮掉。</p>

掌中的小笺已经软成一层，她以袖作掩饰，举到颊边，轻轻的贴了一下，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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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的柔情与小心翼翼，近乎绝望的虔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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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离走在宫道上，身后跟随着她名下的两名宫女。</p>

檐下的冰凌柱闪着光，残雪竟是没有融化半分。</p>

北风仍在吹着，夜色却颇见晴朗，半边天幕中星辰若隐若现。</p>

丹离停下脚步，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天际，渐渐的，连眼神都开始直勾勾了。</p>

她又要搞什么花样，难道是要站着睡觉？</p>

宫女们暗自皱眉，却又不敢催促，只得陪着她傻楞楞站着。</p>

冷风从三人鼻尖吹过，凉得人想打喷嚏。</p>

过了一刻，其中一人再也忍耐不住，尝试着低声喊道：“公主……丹离公主？”</p>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