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后殿可以说是圣须弥山岁数最大的宫殿,走在后殿廊道里,宽阔的走廊笔直向前,左右分列环形廊柱和门道,柱台将拱形彩绘穹顶支撑起来,两侧窗户不大不小,正好将室外阳光照进地面,在地面分割出前后错开的明亮光斑,墙壁从前到后镶嵌起野兽头烛台,将阴诡神秘的气息迎面扑来,任谁走进这廊道都要腿发抖头冒汗。
“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从这个走廊过,这里唯一通向的地方就是后崖石楼,任何人都不大乐意来这里。”
保罗说话时带着他们一起往廊道深处走,尽头即是隧道的入口!
这里严丝合缝镶嵌了一扇高达四米的金属门。
此门梯形结构,两侧开合,铜兽头锁着一把生锈的巨型铜锁。
一千多年的岁月,铜门不断氧化生锈,让门表面附着了一层红绿之物,不知是污血还是湿苔,黑黢黢的样子看上去就十分反胃。
“出了这道门,外面还有一条不断向下的走廊,大概再往下走百米距离,才会到达位于山腰的石台,那有一座进入石楼的唯一桥梁。”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那些钠粹暴徒敢进去,但是他们之后就消失了,我们多次从山背面观察石楼,植被太密,塔楼太高,也发现不了什么。”
保罗说着话,郑原把目光转移到这把巨型铜锁上,这把锁肉眼可见很奇怪,甚至于根本就不是西方古代常用的锁。
他走近肮脏生锈的铜锁仔细观察:
锁具大概一米长,半米宽,锁体外面是一个双翅对称,展翼飞翔的蝙蝠。
蝙蝠的头颅立体又真实,连眼珠鼻子
都有,尖利的牙齿刚好咬住两扇门的铜环。
脖子和后背凸出锁体,立体身躯雕刻着以假乱真的绒毛鳞片,两对翅膀细细雕刻骨骼纹路,以螺旋形态向内旋转,只在与毛绒耳朵平行处,陡然出现三角折弯,雕刻出一双爪子,牢牢抓住铜环。
整个锁具看起来生动活泼,浑然真实,郑原好奇起来,问向保罗:“保罗大兄弟,这个蝙蝠铜锁你知道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吗?”
保罗看向锁头,朝他猛地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上一任老管家告诉我,锁具从查理曼大帝去世后,就一直锁住这里的隧道,距今至少有一千三百年历史了。”
郑原一路走来,被保罗带着转过很多门廊,修道院的锁要么内嵌到门中,只留出钥匙孔,要么就是十字架形态的锁头,很少见到以动物为形态!
更何况还是蝙蝠这样不吉利的动物,在欧洲文化语境中,蝙蝠、乌鸦这样的动物往往代表着厄运和死亡,查理曼大帝的神柩是为了上天国,怎么说也该用天使锁头,再不济也是十字架这样的祥瑞,怎么都不可能用蝙蝠。
“可是,我看你们所有宫殿的锁都是十字架形态,为什么只有这把锁是蝙蝠?”
郑原这个问题算是把保罗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出口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蝙蝠不是好意向,一般情况下不会用于君主的墓葬,但是这把锁却从他死后就一直被用到现在。”
“神迹修道院那么长的历史,总有文件古籍可以查询吧,查查8世纪的文件不就清楚了吗!”
保罗听他提起这件事,轻轻叹了口气,就好像提起了伤心事:
“我不是才刚说过吗,须弥山奉神殿自从建成后,就屡次被雷击引起大火,多多少少都会烧毁一点东西,最近一次大火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打雷后把修道院西配院给烧了,那里存放的就是修道士历年珍藏的古籍,虽然修士们拼命救回来一点,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书籍被烧了,那被烧的书籍里,就有圣须弥山的历史典籍!”
“关于后崖石楼的一切线索都在历史典籍里,修道院没想到典籍会被烧,根本就没有任何备份,我们对后崖石楼一无所知,就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
郑原回想起书店老太太的话,他想大概整个圣须弥山,也就只有老太太还有关于这座山的历史记录,看来还是得再去一趟,除此以外,他还有另外一个事情要问老太太——这幅壁画的来历!
他刚才头晕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现在脑子不糊涂了,立马就发现了画作的蹊跷,这幅壁画采用的色彩搭配,他似乎在唐朝薛破延大墓中看到过,只不过欧洲人因地制宜,采用了油画的画法,画的是外国神。
“那就先看到这里吧,我们等明天再来看着壁画到底是什么?”
郑原他们回到房间后,稍作休息立马下山,沿着昨天那条路找到老太太经营的旧书屋。
一进门,老太太正站在木梯上整理天窗书籍,见郑原他们又来了,颤巍巍从楼梯爬下来打招呼:
“小伙子,我就知道你们会再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