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的两把椅子背面撑着一间棉质的黄绿外套,身后的货架堆放着迷彩水壶,一杆枪、帽子,甚至还有几双战靴,棉手套,这些东西都没有掉落在地上,甚至连枪都没有拿起来,说明根本就不存在打斗,是突然的发生意外,让室内的人失踪了。
郑原跨坐在椅子上,脸色越变越疑惑:“你说,这些东瀛杂种会去哪儿。”
贡布回头看了下房门,朝郑原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门是从里面扣上的,说明他们俩根本就没出去,可能还在室内。”
这句话,把郑原吓了一跳,他们俩心里咯噔一下,齐齐望向身后货架旁边的资料柜,这一人高的资料柜,他们确实没有看过。
郑原和格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悄悄走近柜子,两个人各拿一边,手腕用力朝外一拉。
哗啦一声,柜门年久失修,直接被硬生生拉下沤糟的门。
“嘙,什么东西那么臭。”
毕竟是快百年都没动的东西,柜子表面全是灰尘,荡得两个人灰头土脸的,不断扇风捏鼻子朝外散味儿。
“我们猜得没错,果然在这儿!”
他们俩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吓得朝后踉跄了几步,两个消失的东瀛兵果然在柜子里,这两个人好像是在躲避什么,正好将柜子塞得满满当当。
两个人身穿衬衫、棉袄像被子似的贴在身上,它们的裤子扎进棉靴,一个人手里攥着钢笔,另外一个人刚好拿着酱肉罐头的拉环,很明显就是屋子里的东瀛兵。
将近八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任何尸体化为齑粉,他们眼前的东瀛兵尸体在冷冻下免于成骷髅,不过也都不成人样了:
尸体身上的皮肉因为缩水风干变得皱皱巴巴,越看越像是身上挂满黑乎乎的肉干,全身关节由于弯曲露出白骨,头发已经全部掉落,像枯草似的塞住柜子的角落,凹进骨骼的五官皮肉尤为恐怖,跟蒙了个黑麻袋似的,又松又难看。
郑原一开始对上这两具尸体的目光,吓得差点夺门而逃。
他掀开保暖的棉衣,尸体最后的状态是互相蜷缩抱住的姿态,他不禁好奇起来:“他们到底看见什么了,连枪都来不及拿,慌张着抛掉做了一半的事情缩进柜子。”
“也许不是在害怕什么,而是觉得冷!”
贡布示意郑原朝桌子下面看,桌子下黑黢黢的一层煤污,明显是放过煤球,只是被打扫得过于干净了。
他看向郑原:“如果煤球充足,他们的桌子下一定会留下很多黑乎乎的散渣,可现在却如此干净,说明被打扫过,而且你看桌子下的扫把,有黑乎乎的痕迹,说明他们煤炭不足连渣子都要收集起来使用。”
贡布说完,打开煤炉:
“这里的煤渣也没多少,根本填不满一桶,可能是两个人没有煤炭了,又碰巧遇到了骤然降温,只能先躲进狭小的空间防止热量散失,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降温很厉害,被活活冻死在这里。”
“骤然降温!”
郑原注意到贡布的说法,朝他点点头:“至少在骤然降温这一点上,曾友达没有骗我们。”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那昆仑深山确实会骤然降温,那么,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解释目前的状态。”
“要么,骤然降温刚刚过去,我们侥幸夺过了最低的温度。”
“要么,骤然降温还没开始,也许就在不久后,周围的温度会骤然降低。”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我们的大麻烦就来了。”
郑原说完,从货架拿了一个迷彩背包,把岗哨房的图纸全都装进去背在身上。
他们俩打开房门朝远处望去,远处的巨大裂缝似乎有雪龙在怒吼,呼啸着漫卷雪花朝天喷涌,一道高如城墙的雪幕朝他们的方向滚滚而来,那是气流也是寒风,更是降温到极致的雪花冰渣!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赶紧回到车厢把温度调到最高,雪潮要来了!!!”
“我们从顶部看得到。”
郑原的话,让岗哨架下的同伴紧张起来,元迦曼仰着脑袋看向郑原,他们俩还在慢吞吞朝下滑。
“可是他们俩还没下来呢!”
刘天钦看着天际那狂风漫卷的冰雪天幕,语气焦急又无奈:“剩余的人先走,我和格勒留在原地等他们,你们先去把车厢升温,要不然大家都得被冻死。”
“不行,我也要在这儿等他们。”
元迦曼不愿意离开,梁侃只能先拖着她:“现在不是讲同甘共苦的时候,你再磨蹭谁也活不下去,你难道还不相信他们,绝对比我们在这儿要安全。”
时间不等人,敦戚和梁侃带着元迦曼、李凯门跑回车厢。
郑原回头看向远处,雪潮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他焦急出声:“贡布,我们这样慢吞吞往下爬太慢了,只能往下跳,这样还能争取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