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一个前些日子出门的特别顾问瘸腿老狼……老狼是妖，那种身份当个特别顾问没问题，可若是要他成为分部长，肯定不适合。</p>
那么就只剩下两个选择。</p>
第一，派人过来。</p>
但是根本没人愿意过来！</p>
一是怕，杭城分部被团灭，明摆着是知道了某个天大秘密，被灭口了。</p>
这种时候，谁不怕被盯上？</p>
二是各地管理司都缺人，合适这位置的人不想来，个别想来的……又不合适。</p>
所以最后，想起当天那惊艳一刀的孙桐，才跟众人推举了宋越，同时说明了他的理由——</p>
这是个有担当、有责任、临危不乱的年轻人。</p>
虽然岁数不大，还是个武夫，但人极聪明。</p>
而且他还是夫子的徒弟。</p>
如果说前面那些是基础，那么最后这个理由，就是让众人一锤定音拍板的关键。</p>
夫子的徒弟，担得起这个位置。</p>
孙桐耐心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宋越还是不想答应。</p>
尤其他知道朱佳和那几个幸存下来的分部同事都要调走之后，就更不想答应了。</p>
“孙叔叔，他们不愿意回到那栋办公楼，我就愿意回去吗？”</p>
宋越看着眼前这位跟师父关系不错的管理司高层，道：“我虽然跟大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也是有感情的，现在死的死，走的走，整个杭城分部就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p>
“你可以自己招人。”孙桐道：“司里会给你最大权限！”</p>
宋越看着他：“我连管理司的规则都没弄明白，职责范围都不清楚，我这样一个新丁怎么可能成为分部部长？这太草率了！”</p>
孙桐一脸认真的道：“男人要勇于担当。”</p>
宋越无语的道：“男人哭吧还不是罪呢！”</p>
他不是矫情，是真不想接这个烂摊子，尤其在知道朱佳他们都要离开后，他甚至也生出了退出管理司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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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朱佳和几个人，一起从外面过来。</p>
虽然都一脸悲伤，但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平静了很多。</p>
朱佳看着宋越：“你还记得你刚来那天，宴会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去虚拟空间切磋，出来时赵老大对你说的话吗？”</p>
宋越点点头：“记得。”</p>
朱佳道：“老大非常看好你，我们是一群没用的逃兵，但你不一样，宋越，你可以撑起杭城分部的，我们这群自私的逃兵只剩下你可以指望了。”</p>
陪在朱佳身边的几个杭城分部同事也都看向宋越，他们并不了解这个新同事，但刚刚在朱佳口中他们知道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人。</p>
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轻声道：“朱佳说得对，我们是一群逃兵，无法留下来继续面对那里的一切，但你可以的。”</p>
一名中年女子素颜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宋越道：“我们不是说你跟大家感情不深，至少你能走出来，我们不能。”</p>
宋越看着这几人，其实他挺想骂一句你们这帮懦夫的。</p>
但这句话他说不出口。</p>
因为即便是他这个跟众人没有相处几天的人，都难过得喘不过气来，眼前这几人怕是心都彻底碎了。</p>
能坚持过来送行就已经不错，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只进去看了一眼死去那些人，一个个都在痛哭流涕，都是成年人，却丝毫不顾及形象。</p>
那种悲伤他感同身受。</p>
“先送别老大他们，其他的事情，回头再说吧。”</p>
宋越叹了口气，说道。</p>
葬礼很隆重，宋越等人一路护送着赵老大等人的灵柩到下葬。</p>
回来的时候，朱佳等人陪他一起回到那栋办公楼，同行的还有从京城司里总部过来的一群高层。</p>
大家来到会议室，朱佳几人都沉默着。</p>
虽然这会儿人挺多，会议室看着挺热闹，但却有种物是人非感觉。</p>
和孙桐一起的几个管理高层，纷纷开口，希望宋越能勇于担当，肩负起重建管理司杭城分部的重任。</p>
管理司的风气没那么官僚，所以即便是高层，说话也都很接地气。</p>
他们并没有对宋越说这个位置有多威风，权力有多大，只是告诉宋越，这座古老的城市，需要管理司。</p>
“我们给你最大的权限，你来重组，如果有什么困难，能满足的，我们一定会满足。”一名管理司高层说道。</p>
“我有一个问题。”</p>
在众人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之后，始终沉默的宋越终于开口。</p>
“你问。”孙桐看着他。</p>
“是不是别的地方，调不过来人了？”宋越问道。</p>
孙桐和几个管理司高层相互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一下。</p>
“是不是……因为赵老大等人的死，让很多人都害怕杭城这个地方？”宋越又问道。</p>
“有这方面原因。”孙桐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p>
一方面是他跟夫子的私交，让他不想撒谎；另一方面，这年轻人很聪明，也没那么好糊弄。</p>
说到底就是这个原因，导致很多有资格过来当分部长的人纷纷拒绝。</p>
“所以这是一个火坑，对吧？”宋越淡淡道。</p>
在场众人面色都有点尴尬。</p>
尤其朱佳和其他几个杭城分部的人，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下面去。</p>
他们还真不是因为怕死才想离开，可被宋越这样一说，他们这些逃兵似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p>
但偏偏还没办法反驳。</p>
宋越见众人都沉默，叹了口气：“佳姐，还有其他几位咱们分部的哥哥姐姐，别怪我说话难听，我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其实，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p>
“这个分部长，我接了。”</p>
众人还以为他要最终拒绝，却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居然答应了。</p>
朱佳等人忍不住呆呆看着他。</p>
“那人不是说了么，不会放过那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p>
“所以佳姐肯定不是因为怕死，我相信其他几个哥哥姐姐也都是如此。”</p>
“既然他怎么都不会放过我，那我就留在这里等他好了。”</p>
宋越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我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赵老大一番心血白费，不想那群哥哥姐姐们白白死去。”</p>
“可能我现在没那个能力替他们讨个公道，但总有一天。”</p>
宋越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在场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决心。</p>
当晚。</p>
宋越在师父家里吃饭。</p>
师娘做的海鲜和白水煮龙纹豹肉。</p>
屋子里香气四溢。</p>
夫子开了一瓶酒，虽然看上去有些虚弱，人也有些低沉，但还是那样令人安心。</p>
“你接了？”夫子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宋越。</p>
“嗯，接了，我知道那是个火坑，本来想拒绝来着，可后来一想，那人不是说了么，不会放过我，那么我到哪估计都一样。”</p>
“看似被迫接下了那个位置，但实际上，那个位置能做的事情很多，权限也足够高。”</p>
宋越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夹起一块龙纹豹肉，沾着蒜泥吃下去。</p>
囫囵着说道：“真香！所以也未必就是坏事。”</p>
夫子点点头：“的确不是坏事，所以我没替你推掉，而且那个人，短时间不会出现的。”</p>
宋越看向夫子。</p>
夫子说道：“那道分身对他来说很重要，被毁掉，他也需要休养很久。”</p>
宋越问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头？那人看着也不像是个魔族，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还要继续杀人灭口？”</p>
夫子道：“之前城外动手的人不是他。”</p>
宋越顿时愣住：“不是他？”</p>
夫子点头：“是另有其人，那个白衣少年模样的人，只是为那些人擦屁股的。”</p>
宋越彻底无语了。</p>
那个白衣少年强大到如此地步，居然只是个给人擦屁股的？</p>
他看着夫子：“师父，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了？”</p>
夫子摇摇头：“即便是有些猜测，但也都没有切实证据，总之你记住，那白衣少年，是修行界的人，他的真实年龄远比他的模样大太多，是一个真正的大修士。”</p>
“真正的大修士，就是那种视人间众生如蝼蚁的存在，对吗？”宋越幽幽问道。</p>
“是的。”夫子喝了一大口。</p>
“那九关战场呢？那里的人……也如此吗？”宋越突然问道。</p>
夫子沉默了一会，也吃了口肉。</p>
半晌，才道：“有相似之处，但并不完全一样，九关有很多热血战士，但修行界……不多。”</p>
“我明白了。”宋越点点头，开始大口吃肉，喝酒，不再说话。</p>
师徒二人一瓶酒没够喝，夫子又开了一瓶。</p>
最后还是师娘看不下眼，不允许宋越再喝，并让他留在这里休息。</p>
宋越拒绝了，他摇摇晃晃回到家。</p>
把自己扔在床上，感觉一阵天旋地转。</p>
喝多了。</p>
对他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p>
之前喝酒都是适可而止。</p>
夫子也从不让他多喝，但今天夫子心情也不好，师徒二人似乎都想醉。</p>
宋越迷迷糊糊的拿出玉虚通天碑，然后进去。</p>
红鸟扑棱一下飞出来，看着宋越道：“好大的酒气！”</p>
“你，出去，我要在这里待一会。”宋越指了指外面。</p>
红鸟本能的不想出去，它想见识人间的繁华，但却有些怂，不太敢。</p>
“这是我家，你随便逛，我有点事情要做。”宋越醉眼看着红鸟。</p>
红鸟咕哝着飞了出去。</p>
郁郁葱葱的石碑空间内，就剩下宋越一人。</p>
他按照方法，将精神力传递出去——</p>
“有人没？出来聊聊天？”</p>
安静了一下之后，瞬间大量精神力凝结出的“弹幕”出现在石碑空间里。</p>
“哎呦，这是哪个朋友无聊了？”</p>
“寂寞吗？要不要来姐姐这里谈谈人生？”</p>
“这位朋友请自报家门！”</p>
“有人有人，贫僧正空虚中，来来来，咱们谈谈佛法……”</p>
宋越尝试用精神力去感受，瞬间所有人用精神力传递出的信息都被他接收到脑海中。</p>
怪不得上次那些彼此熟悉的人用这个聊天轻松自如。</p>
如果用眼睛去看，肯定会漏掉太多。</p>
但用精神力去感知就不一样了，所有信息可瞬间接收。</p>
“当年是哪个孙子害的陆圣夫？给老子滚出来！”</p>
宋越直接传递出这样一道精神意念。</p>
下一刻，整个石碑空间密密麻麻的“弹幕”，瞬间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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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章，晚上还有一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