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尊者的喜酒(上)(2 / 2)

他一一扫视过面前的三个人,夏流第一次触到那种目光,似乎把人一刀一刀凌迟一样。纵然他功力还不够,却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

他觉得发现,在这种目光之下,他竟然无法出招。

手沉重得根本抬不起来,连动一动都异常艰难。

抬轿的人已经远远退开,街头突然空旷,空气像被凝住了一般,夏少爷已经觉得有些晕眩,可是他还是紧紧握了那女子的手,护在自己身后。

是谁说的,当一个男人有了他拼命想要保护的人时,他便会真正的开始成熟。

刑紫月没有退,突然叭地一声响,她却是朝空中拍了一巴掌,然后自言自语:“怪哉,大冬天的竟然还有蚊子。”

然后那种迫人的气势骤然散去,场中的老者眼神几闪,与她对视,突然喋喋笑道:“莫非是教主近日经常提到的刑紫月刑姑娘么?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回答他的只是某人的冷笑:“不敢当。”

老者当然也查觉到她话中的不冷不热,却依然笑道:“能与刑姑娘一较高下,老夫实在荣幸。刑姑娘请放心,今日你我交手,老夫以人格担保绝不动你身后小辈,请吧。”

刑紫月还没老糊涂,她知道如果真的相信对方的人格就玩完了,所以也只是冷冷一笑,并未让开:“能得瞻前辈风采,刑某也实在是万分荣幸。”

就这么着,大家非常有幸地瞧见了这一场不需要门票的绝世之战。

蓝色的冰剑握在手上,老头也有些凝重,他当然识得这把袖剑,当初医仙苏逸退隐时,万金难求其一诊,后来有人身中奇毒,便以此刃为酬,求其一顾。

一向不热心江湖事的医仙却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竟然医治了这个伤者,而这把绝世名器也同时在江湖销声匿迹。

这些江湖秘辛原本不为外人道,他却是非常清楚。可是如今,这把剑却在她手上,不会很奇怪么?

他眯着眼,半晌才问:“刑姑娘手上的剑,可是缠绵?”

刑紫月的剑已到,她没有回答他。

那一场交手,夏流受益匪浅。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交手对决,而刑紫月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问题。

她的剑跟着她已经十多年,早已化作了她的思想,已经完全遵循了她的愿望。如果她要刺入对方的眼白,则必然不会伤到对方眼珠。

可是今天……

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呢?

她出道以来,一直少逢敌手,几日来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前面她一直暗测是这个怪叟剑法太诡异多变,直到后来这个老头一剑斜刺夏流引她回救的时候,她才惊觉不对。

玄虚怪叟的剑锋在夏流脸侧划出一条血痕,夏流不觉得,可是在刑紫月眼里却是了不得的大事。

高手交手,差之毫厘便可丢了性命。

这一剑其实自己已经败了。

夏流看着两道身影,时不时有兵刃交击的声音,他紧紧握拳,突然觉得很无力。

竟然什么忙也帮不上。

剑中险恶只有交手的二人知道,转眼间已经在黄泉路口打了好几个转。玄虚怪叟的信心突然慢慢回来,他几乎已经可以见到自己将她一剑斩杀的情景。

可是一剑横刺时她突然旋身,然后微微展颜一笑。

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笑,却仿佛凝聚着花魂月魄,如冰天雪地里乍现的红莲,妖娆魅绝。他骤不及防,失神一刻,就这么一刻,她的剑已经以一个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刺进了他的右肩胛。再毫不留情地反手一击,断了他的锁骨。

玄虚怪叟落到地上的时候,还惊艳于那刻的笑靥,突然他颤抖地指着刑紫月,惊声道:“一笑倾城,你竟然修习这等歪门邪术……”

刑紫月冷着脸,握剑的手一紧,他立刻跳将起来,提气纵身跃过了长街。

刑紫月没有打算追,夏流扑上来抱住她,她轻轻拍拍他的肩:“师父有事,先离开一段时间,你先回夏府。”

夏流看她脸色不好,也不敢拦她,那时候她周身杀气未敛,如她手中的缠绵一样锋芒四射,令人莫名的畏惧。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手还护着那个美人:“记着夏流,只有当你有这个能力保护自己的爱人时,你才有资格去爱一个人。”

她转身欲走,夏流低低地唤了一声:“师父?”

她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然离开:“去最近的县衙,让他们通知你爹。”

紫色的身影刚一消失,两个人出现在街角的阴影里。

“蛊已经开始发作了。”戴黑斗笠的人低沉地道。

“我说,你的元老被打伤了,而且伤得不轻,还有,你的圣女马上被那小子拐跑了,你就不能先把心思从刑紫月那儿移开一会?!”凌雪笙同志很无语。

回答他的只是圣尊者一如继往的淡漠:“刑紫月……你逃不出本尊者的手掌心。”他摸着自己的头,冷冷地道。

半晌,他突然挥手:“武风,夏宰相的公子,本尊者很喜欢,想请他到拜火教作客一段时间。至于圣女,唔,看起来还不错,就先安顿在本尊者的别馆吧。”

“是,教主。”

他身边的死士得令而去,凌雪笙啼笑皆非:“恭喜教主又得第三十一房夫人,这喜酒是否也有我凌某一份?”

圣尊者也笑了,这次是真的在笑,只是他笑的时候比板着脸更加冰冷:“等本尊者的第三十二房夫人进门的时候,酒,拜火教可以供你一辈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