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大简单讲了经过,二人开始商量后面的路程,这一计划便至深夜。
夜深露重,杜老大始终是外人,夏流也不好让他和自己家仆住一起,他也没有出去的意思,于是两个人便在帐蓬里守着某刑,顺便歇息。
夏流任刑紫月枕着他的腿,靠在帐子的支柱上闭目养神,偶尔她翻翻身,他便低头查看一下。
这要搁以前,让他这么呆上一夜那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在某只非人的折磨下,他竟然也有了这样的耐力,这般坐着也能休息得非常好了。
第二天再上路,驮着某刑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她这只可怜的徒弟。
勉强喂了她一点水,他拿出自己带的獭狐毛裘将她裹好,便抱着她翻上了马背。他自幼喜欢狩猎,骑射之术是自学成才。若当真论马背上的功夫,便是他征战多年的大伯也得自叹不如。
呃,当然,若论床上的功夫,夏老将军和夏宰相都得羞愧得跳护城河。==
刑紫月伏在夏流怀里,这胸膛已经远比她初次见着的时候宽厚,故一路山险路陡,却也未觉得有多难走。有时候停下来歇息,杜老大也帮他换个手,但因着她的伤势似乎日渐沉重,大家都不敢在路上耽搁。
有时候她睁开眼睛,先会瞄瞄抱着她的是谁,故每次感觉她一醒,夏流便会拍拍她的后背顺毛,顺便传达这样的信息:是我是我,山风太大,莫抬头了。
如此两个人又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哀牢山就在眼前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山,周围等待医仙的病人议论纷纷。
“这也是找医仙看病的?”
“好像是……可是怎么没带什么礼呐?!”
“嘿,礼不是抱在怀里的嘛?”
“啊……难道送个美人就成了?”
“嘿嘿,医仙也是男人啊,一个人独处深山,最缺的当然是美人……嗯,我得马上让管家去物色几个……”
众叽叽呱呱……
夏流和杜老大抱着刑紫月上了山,在石阵前成功绕晕,一直等到她醒来,略微观察了一下阵式,才指引着他们走进去。
刑紫月再醒来时已近黄昏,不知道是哪一天,传说中的医仙正握着金针在她头顶扎来扎去,看见她醒过来,轻道了声:“别动。”
她便乖乖躺着。
说来也奇怪,那针只要有一点点偏斜便可以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想过设防。
医仙一身上下都非常干净,他在面对病人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如此整洁温雅的他很难让人想起平日里蓬头垢面的样子。
他的手修长而细致,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很稳的,如同他的声音一样让人没由来的安心。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小心些,总是记不住。”他淡淡地道:“先休息一下,这蛊毒性子太烈,估计得调养半年。”
他出去,杜老大和夏流就进来。
夏流规规正正地立在床前:“师父,我大伯说我从军,去他的大帐历练,我要去么?”
他望着刑紫月,很老实地听她的意见,她挥挥手:“去吧,你总不能一辈子窝在你老子怀里。”
他便点头:“嗯。那我去了,明年回来看师父。”
刑紫月大怒,一声喝把夏流吓得脖子一缩:“明年来看师父,当扫墓啊你!”==
眼看着人快走出去了,她又喊住:“去拜见你师公,然后向他索要见面礼。我房里有很多下的商队,在下也不会出手,尽管您也不屑刑某出手。”
苏逸端了药进来时她才睁开眼睛,面色间依然平静:“师父。”
“嗯?”
“他走了么?”
“嗯。”
她开始慢慢地喝药,再不言语。
那时候杜老大已经开始下山,脑海里一直是她淡淡望他的眼神,疏离而骄傲的口吻。
“她身上有一种至今我没有找到解药的毒,我只好让她修习一门媚术,在一定时候可以经过与男人的交合将毒素转移出来。因为每次转移的量都在身体可承受的范围,所以这个男人并不会有任何不适。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经得住两次转移,你还要和她在一起么?”夜风里,他的眸子深遂如清冷的星月:“杜子忻,她现在很好,因为没有爱,她不会在意和她在一起的是谁。我希望这种快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他只有离开,如果这个选择是在爱上我还是活下去之间,那么……活下去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