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紫yue经常在石阵与他喂招,他的剑法已经大有进步,不再急功近利,一招一式已经开始计算对方的出手。心魔这套心法在潜移默化他的体质,也许等有一天他能够将这套心法控制自如的时候,真的可以临驾武艺的巅峰。
他在刑紫月手下游走了两百多招,最终败下阵来。他擦着一头的汗:“师父,你越来越厉害了!”
刑紫月微笑着用一块紫色的罗帕帮他擦脸:“也许再过几年,你便可以超越我吧。”
那时候是下午,整个哀牢山却很静很静,风刮过高大的石柱,菊花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风扬起她丝锻一般的黑发,紫衣飞扬,华丽尊贵如一尊神祗。
夏流垂下头去:“在徒儿心里,师父,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越的。”
刑紫月大笑,笑声里有着男儿般的爽朗,她拍着夏流的肩膀,神情异常认真:“是的,至少在现今的江湖,为师是没有人可以超越的。”
很狂很傲的一句话,但她的神色更为倨傲:“就算你加上山下两百多名禁卫军,也不可能超越。”
夏流一怔,却没有抬头:“当然。”
他微笑着道,心中却是暗惊,这……算是震慑么?
他见到了那个女人,这事说来好笑。
当时宫里的侍卫被以追拿一个采草淫魔的名义调开,大家都深信是东宫太子所为,愤而欲诛。本来已经确定了决无后患,但前一阵子,一个江湖人竟然扬言,宫里一主事的太监出高价让他护送了一个女人去哀牢山,事后竟然不肯给钱!
这事本来也没有什么,但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生性多疑,当初诛灭东宫的时候场面太乱,他也是越想越觉得当时没有发现太子妃的尸首。
而且秘密拷打前东宫的丫头,据说那时候太子妃曾食欲不振,找过一个太医看过,后来的事就没让传出来。
想他皇位已经在手,又怎么肯为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于是夏流便接了这个死命令。
而夏流上得哀牢山之后,几乎就可以肯定那个女人的身份。四个月她的腹部还很平坦,但在这个医仙手上,他真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怀了小皇子,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是不能活下来的。
皇室的规则,是斩草除根。
晚上四个人一起吃饭,气氛十分怪异。夏流时常低声地跟刑紫月说话,他的眼神却不是瞟过那个女人。就好像猫看着笼子里的鸟一样。
师徒二人之间开始有了隔核,刑紫月本身就是个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除了对苏逸,她对任何的人信任都非常有限。曾经夏流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而今立场不同,自然也就不能特殊了。
晚上夏流依然坚持跟她挤一张床,她没有反对,她知道他这是在宽她的心,表示他不会私自做什么。
躺在桌上,刑紫月没有熄灯,屋子里也时不时可以嗅到菊花的淡香,可是夏流依然分辩得出她身上纯纯的芍药香气。
“师父,你打算一直将她放在山上么?”他单刀直入,未曾隐瞒什么。刑紫月态度也非常强硬:“如果你师公希望她平安,我便会确保她的安全。”
“可是师父,皇家的力量毕竟不是你一人可以抵抗的,即使今天我不动手,明天他也会派别的人来。五百人您对付得了,一万人呢?到时候惹不甚伤及师公,怎么办?”
这一番话至情至理,某刑也有些犹疑:“可是现在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呢?”
“师父,你相信流儿吗?”他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期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尊敬她,她的赞扬和肯定对他而言变得那么重要。
可是她没有明确地回答:“你有什么办法?”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师父,你把她交给我。我会将她秘密带出边塞。皇上那边……徒儿会想办法跟他交差。”
刑紫月半晌才说话:“就算我答应,你师公也未必会同意的。”
夏流沉吟:“师父,如果她留在这里已经不能再安全,送出去是必然的。”他突然伸手揽上她的肩,让她侧过身正对着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师父,相信我一次。”
刑紫月有些暗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伙长得这么高大魁梧了。身上已经隐隐散出成熟男人的压迫力。她不着痕迹地将他推离开,消掉他给她的怪异感,含糊地道:“明天我跟你师公说说,先睡吧。”
次日晨,夏流并没有早起,其实他自刑紫月起床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只是他需要留足刑紫月和他师公商谈的时间。
苏逸很担心:“紫月,为师祖上本是杏林名门,因一次莫名的事故被判为用药失误,一家人如果不是当时太子出言一劝,也不可能有现在苏氏一门。如今……他就留下这么点骨血,如果再出什么事……”
刑紫月也深知其中险象,可是如今也没有良策。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就算她力拼群雄将她带出去,能保证她不受一点伤?
何况她若走了,苏逸难免被牵累,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夏流梳洗过后,苏逸跟那位太子妃说了这边的情况,便应着让他将人带了去。临行前刑紫月极不放心,最后终于道:“夏流,你将她带到一个叫沙鹰的男人那里,告诉他是我托他暂时照顾一下。拿着这个去边城小镇一问,他们会带你去找他。”
夏流点头,轻道了声:“师父请放心,徒儿一定将人送到。”
"但愿如此。"刑紫月抿唇,目光幽深难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