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大明朝的臣子,这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不管是洪武皇帝时期,或者是英示皇帝,这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洪武皇帝的性子太霸道,他也太过于强势了。当洪武皇帝的臣子,随时要做好掉脑袋的准备。
至于英示皇帝看似是要柔和一点,只是这个英示皇帝的想法实在太多了。别看这只是英示皇帝登基的第二年, 但是英示皇帝做出来的一些改变,很多时候都是让人感觉到有些猝不及防。
迁都北平似乎是英示皇帝主导的,削藩也是英示皇帝在主导。还包括前段时间搞出来的银行、武苑等等,这一切都是英示皇帝的手笔,这一切都是英示皇帝的佳作。
皇帝可以动动嘴,只是底下的这些臣子们,他们一个个的都闲不住了。
茹瑺接过次子茹铨递来的茶, 严肃的问着茹铨、茹镛在国子监就读的事情。
他的规矩极大、家教极严, 这可不只是成为了吏部尚书才有的,他一直都是这般管教着儿孙。
“茹镛,你不爱四书五经,喜欢商贾之道。”看着小儿子,茹瑺说道,“这些时日,你也多是看了银行之事。依你之见,这银行推行,有哪些利民之事?”
茹镛这个时候则说道,“父亲,依儿子看来,银行之事对于寻常百姓,怕也就是银票兑换便利了一些。倒是对于世家大族,尤其是商贾,银行便利之处更大。”
虽然是吏部尚书,但是不代表茹瑺什么都不知道。这个银行, 现在就说是多么的便利民生, 实际上是稍微的有着一些言过其词。
只是对于那些个商人来说, 尤其是那些大宗货物交易的商贾来说,银行确实是便利了不少。
茹铨有些羡慕他的弟弟了,主要就是因为他是二儿子,有些时候就是‘小透明’。论受重视,那肯定是不如大哥茹鉴,要说受宠也不如小弟。他这个老二,最是尴尬。
茹铨看了看茹瑺,说道,“父亲,儿子今日也听到了一些议论。陛下有意改革税制,下面现如今议论纷纷,也多有那么一些反驳之言论。”
茹瑺一点都不意外,自从皇帝先和朝中文武重臣透露了‘摊丁入亩’的意思后,其实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底下的人,一个个的也都开始了各种议论。
有人感觉到这样的一些改革,简直就是圣君才有的作为。对于普通的黎民百姓来说,皇帝这样的一些改革,简直是解放了一大票最底层百姓的生计了。
毕竟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些见识,他们也都能够看出来这个摊丁入亩获利的显然就是没田或者少田的百姓了。
在这样的一些人认可的时候,觉得洪武皇帝、英示皇帝真的是圣君、明君,只是也有人现在要极力的反对。
茹瑺还是比较平静的,只是问道,“哦?那说说,底下到底是有着一些什么反驳之言?”
茹铨则立刻说道,“儿子也多和一些学子讨论,摊丁入亩之法看似是让少田者、无田者获利。只是长此以往,怕是有不少人无心农事。”
茹瑺微微点头,这样的言论在朝堂上实际上也是有的。很多人也都看得出来,这砍了人头税之后,也算得上是解放了劳动力了,很多人不需要被绑在农田上了。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些人可能是有着其他的心思了,去做匠人好像也可以出头。或者是去当商贾,说不定还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有意思了,因为封建王朝普遍来说都是鼓励农耕的,这才是王朝根基。
百姓们不去安心的种田,大地主觉得多田‘无利可图’,那简直就是一个灾难了,简直就是自毁长城了。
似乎是得到了茹瑺的鼓励,茹铨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点,“依儿子之见,若是摊丁入亩、再佐以银行,商贾经商自然得到极大的便利。大明行商,据说已不只是南洋诸国。长此以往,非是好事。”
看着这个二儿子,茹瑺微微的点了点头。茹瑺也知道他的儿子们的性格,茹铨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传统的读书人,自然也就意味着他的一些想法和很多读书人差不多。
在这些人眼里,农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他们心里,读书人才是清高的人。至于平民百姓,他们不一定看得上眼。
而匠人或者是那些商贾等等,那都是被鄙视的对象,是处在鄙视链的对底端。
因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更因为他们觉得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这就从他们只是倒卖就可以获利可以看出来了。
但是茹镛就有些不满意了,说道,“二哥,虽说商贾不事生产,只是商贾也非一无是处。商贾贩运物资,百姓方能得到更多物资。”
“商贾不事生产,若是百姓无心生产,商贾何来粮食?”茹铨就不认可了,对茹镛说道,“小弟莫要忘了,纵是有着再多银钱,有时也是空话。粮食,咱大明就该是多有粮食!”
茹镛更加不满意了,说道,“上次小弟有幸,蒙陛下隆恩得以面见天颜。陛下雄才大略、睿智非凡,商贾虽不事生产,只是贩运物资本就有风险,得利几分也是他们应有之事。”
茹铨这个时候则说道,“我不是不许商贾,只是历朝历代也多是重农抑商。粮食,才是朝廷稳固之根基。商贾获利非凡,到底是肥了他们个人,穷奢极欲、纸醉金迷,也使得百姓无心农事。”
看着两个儿子要吵起来,茹瑺只是安静的听着,他现在没有打算参与到这些话题的意思,就是要看看儿子们的个人见识了。
对于自己的三个儿子,茹瑺实际上也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他是吏部天官,实际上也可以‘假公济私’,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比如说两个儿子现在都是在国子监,实际上要是真的给他们授官,这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