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帝权大到极点,富贵到极点,在世俗眼里,皇帝便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
所以便有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幻想。
其实,天下最难做的职业,莫过于当皇帝。
而做一个好皇帝,又是难上加难。
这种感受不立志当好皇帝的帝王,绝不会明白其中滋味。
盛桢最解其中味。
年少时他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大将军,率大军北伐灭毅,西征灭辉,南下渡海灭晋让所有垂涎大宇的敌国都领教大宇朝的强大。
四海臣服,万国来朝。
当太子后,他的梦想变为做一个好皇帝,带着大宇迈向民富国强,成为当世最强大的国家。
至于朝堂的那些奸佞和不合理的旧制度,等他继位,都会大刀阔斧砍了。
真正坐上龙椅他才清楚,这一切都是幻想。
奸佞不能随便砍,不合理的制度更是不能砍。
他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自己以前眼中的奸佞,成为他制衡朝堂的一种手段,以便维持皇权高高在上。
而旧制度,则在维持着大多数官员的利益,若是改变,就会引起强烈的反对声。
包括皇亲国戚,他们的声音还不小。
他亲身经历过。
登基五年后,盛桢曾让秦翰主持变法,谁知却陷入泥塘,溅起一塘洪水。
秦翰引咎辞职,盛桢也被洪水呛得身心疲惫。
变法不到一年,无疾而终。
当然,如果把这个职业当成副业,皇帝当得确实会很轻松,但那就会成为遗臭万年的昏君。
不为百姓着想,他当这个皇帝干啥。
尤其现在,大宇大胜,他为百姓考虑,还得原谅辉国的入侵行为。
两国再若大战,毅国就会得渔翁之利。
盛桢勉强同意和谈。
当然这次和谈,作为胜利者的大宇,不会像以前那样处处被动,处处让步。
刘戚心里明白,此次和谈不会有什么进展。
他的最低目标就是恢复两国外交关系。
说实话这一战,让辉朝元气大伤,必须和大宇交好,通过贸易,恢复辉朝国力。
他派刘元来就是投石问路,低头认错表态度,争取恢复外交关系后,慢慢恢复以往的局面。
鸿胪寺内,辉使刘元满脸堆笑。
他不像是个和谈使者,倒像是个搞笑使者,卑躬说了半天,才道出心中的意图,“孔大人,吾皇希望贵国同意两国继续交好,恢复兄弟般的友谊,我朝定会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大宇朝”
现在的孔德早不是以前那个鸿胪寺卿,他脱变了。
从女婿跟前学到了好多对付外使的方略,应付刘元自然得心应手。
孔德清楚刘元的小心思,他不露声色道:“吾皇仁慈,心怀天下苍生,怜悯两国生灵涂炭,才答应和解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弯弯绕,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贵国有诚意和解,两国解除敌对,恢复外交关系,不是没有可能”
刘元暗喜。
只要大宇答应恢复外交关系,他的任务就算完成,回去能交差就行。
至于其他条件,只能
一步一步,慢慢解决。
“我朝诚意满满,杀始作俑者狄毅,陛下进告罪书”
刘元开始大谈特谈辉国的真诚,而且保证以后永远都不入侵。
狗屁!
辉国每次和谈都会把永不入侵大宇挂在嘴上,越界的事却没有少做。
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
这事他们自己都不信,孔德岂会相信。
“希望贵国真如贵使所言,说到做到,可别像以前,屡屡越境,找茬挑矛盾”
孔德没有严厉反驳,例举以往辉朝种种劣迹,只是象征性提醒。
刘元再次口吐莲花,保证的那是天花乱坠,样子极为虔诚。
不过在孔德眼里,他就是一只脖子里挂着念珠的恶狼。
少顷,刘元又道:“孔大人,我朝诚意十足,希望大人为两国友谊考虑,恢复赠送岁币,或者开放榷场这两个条件恢复其一,方显得贵朝也有诚意!”
“我朝若无诚意,吾皇岂会见你!”
孔德义正言辞道,“我朝不可能恢复赠币,你们烧杀掳掠,霖州多少生灵涂炭,现在恢复增币,岂不在助长尔等气焰?刘使,想要恢复增币,凭一张嘴实实不够”
赠币是耻辱。
刘元也清楚,若是大宇强大,他们万不可能赠币。
他算好孔德会强硬拒绝赠币,也没有打算这就恢复岁币。
他打算的是开放榷场。
只要大宇开放榷场,辉国国力就能迅速复苏。
“至于榷场抱歉,我朝今年没有开放边关榷场的打算,这事就算辉皇献上刘戚的脑袋也不行”孔德摇摇头道。
关闭榷场就是捏住辉朝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