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些野兽？”</p>

男人咬了咬牙。</p>

“禽兽不如。”</p>

“他们为什么杀你弟子？”</p>

“可能是我这一身本身还有点用处？”</p>

男人自嘲一笑。</p>

“他们想要打碎我的脊梁骨。”</p>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p>

“天下有变，应运而生。这片山区，就是他们的粮仓后勤。”</p>

“多少人？”</p>

“不知道，反正很多。”</p>

“没想过走？”</p>

“阿乐的家在这里。”</p>

“她不是说过想和你一起去中原南霖水乡看看？”</p>

“那是建立在家乡安稳的基础上。”</p>

“那加入他们呢？”</p>

“不是一路人。”</p>

“为什么不试着反抗？”</p>

“反抗只会招来更大的压迫，他们没有这个准备。”</p>

“今天那些年轻人看起来想拼一把。”</p>

男人摇了摇头。</p>

“那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厉害。”</p>

“那你准备怎么做？”</p>

“就这么过呗……”</p>

黑暗中，白季眯起了眼睛，沉声问道。</p>

“你为什么学武？”</p>

“为什么学武？”</p>

男人一怔，沉默下来。</p>

似乎很久，都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p>

当初在中原被仇家追杀逃窜，路上甚至还断了只脚，才狼狈逃到此地。</p>

先是被一家农户所救，认识了阿乐。</p>

后来又看到了上一任的太乙玄门掌门。</p>

那位一大把年纪的白胡子老头，似乎也问过自己这么一个问题。</p>

为什么而学武？</p>

少年时期，因为父亲要自己学武，不学武就得被打。</p>

不学武就要被父亲嘴里的那些仇家追着打。</p>

所以不得不学。</p>

后来呢？</p>

无论再怎么习武，也只能终日打打杀杀，甚至亲眼目睹父母双亲死在眼前。</p>

</p>

学武有用么？</p>

有用，可以保命。</p>

可是一辈子都在练武、保命。</p>

在逃窜在此地的时候，更是因为断了只脚，感觉人生再无希望，也就断了习武的心思，甚至断了继续活下去的心思。</p>

也幸好是遇到了阿乐，才算是有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p>

然而……</p>

为什么习武？</p>

直至一次与阿乐去到野外遇到一只野狼，他才懊悔自己为什么生疏了武艺，甚至连兵刃都早已扔掉。</p>

幸好在此地的上任太乙玄门的掌门及时出现，救下了两人。</p>

那时候，那位掌门就问了他这个问题。</p>

为什么习武？</p>

可能，是为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重要的人吧？</p>

上任掌门对于他的理由不置可否，却收下了他作为弟子。</p>

事实上，男人并不觉得自己在武功上，还能有所建树。</p>

断了只脚，其实就断了大半武功的前途。</p>

可是，万万没想到，不知道是太乙玄门的剑法就是为了他所创造，还是他就是为了太乙玄门的剑法而生。</p>

同境界下，做到力量和灵巧双重碾压，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p>

膨胀的力量，让他找回了自信。</p>

强悍的实力，甚至让他不顾阿乐的阻拦，一心回到了中原，并且因此而结识了譬如林道通这般的朋友。</p>

行侠仗义，快意江湖。</p>

然而在一段浪迹江湖的生涯后，他忽然倦了。</p>

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女人等着自己，他便又一次回来。</p>

这一回来，就到了今天。</p>

回顾一生，许方觉忽然又回想起了上任掌门弥留之时，将掌门之位传他时候，问他的问题。</p>

“你为什么学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