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和那些出生就是孤儿的孩子相比，说不定又会被嫉妒他们起码曾经团圆幸福过。</p>

至不济，也羡慕他们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p>

这世间有百万种幸福，也有百万种厄运。</p>

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这样的命运会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p>

面对这样的场景，三人一路默默看着，没有再有什么沟通。</p>

直至回到客栈了，老董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p>

“不用挂在心上。”</p>

看到另外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老董摇了摇头。</p>

“我比你们活得久，这种事情见过太多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我们只能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你们会怜悯，会心痛，这是好事。这证明你们有良心。不过也不要让这种心态笼罩你们的情绪，死者已矣，我们还有我们该做的事情。”</p>

“我们该做的事情？”</p>

卓方带着疑惑问道。</p>

“我们安慰不了任何人，但起码可以帮他们收敛尸体，树立墓碑。”</p>

说着，老董自顾自走向了客栈里一个小门。</p>

小门后，是一个小小的杂物间。</p>

从里拿出几把铁锹，老董对着两人抬了抬下巴。</p>

“走，干活去。”</p>

一边走，老董一边对着卓方叮嘱道。</p>

“以后我要是真的死了，记住从这里拿铁锹挖坑，给我挖大点。活的时候都可以将就，死后时间那么久，让我睡得宽敞点。”</p>

并且瞥了白季一眼。</p>

“别像这个人，用剑挖坑，就很不专业。”</p>

“我有点后悔动作慢了。”</p>

白季不轻不重地驳了句。</p>

“你诽谤我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呢。”</p>

一路走出，老董的声音远远随风飘去。</p>

“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十里八乡都闻名的俊俏后生，要不是我去了边疆，这会指不定孙子都比你大了……”</p>

“在去边疆之前，我也是快意恩仇、风流潇洒的一代少侠……”</p>

走到最近的一家，门口正坐着一个女人瘫在地上哭。</p>

眼前是烧了一半，被扑灭后剩下个焦炭般的顶梁柱的屋子。</p>

再里面，就看不得了。</p>

老董似乎对周围的人家都还算熟悉。</p>

“这家三口人，现在就剩了一个，要是这个能活下来，以后也是小方他妈那个样子。”</p>

闻言，卓方顿时以一双眼睛瞪着老董。</p>

“我是说你妈厉害。”</p>

“哦~”</p>

那没事了。</p>

“入土为安吧？”</p>

白季看着双目无神，只是默默流泪的妇人，有些心软地蹲下了身子，轻声问道。</p>

征求一下主人的意见，白季觉得还是有些必要的。</p>

妇人不说话，只是双目发直地看着前方。</p>

老董顿时上前。</p>

一边推开可能挡路或者掉落下来的焦炭，一边往屋子里走去。</p>

“她这是默认了……”</p>

这种时候，不可能指望这些未亡人给出更主动的反应。</p>

三人开始行动了起来。</p>

搬着一具具没有了反应的身体往墓园走的时候，老董无奈地说道。</p>

“这里只要有人，就会一直有人来。</p>

几十年里，这种事情我看过太多了。</p>

这个聚集地里面的人，和我来的时候相比几乎全部换过了一遍。</p>

现在还不是这么一个聚集地？</p>

见的多了，心也就没那么疼了。</p>

不要小看我们中原人的探索精神。</p>

只要这里还有一块没有征服的土地，就总会有人过来尝试。”</p>

白季只是听着，没有发表什么自己的意见。</p>

《武侠》中有不少有意思的原住民，往往其中一些人的个人意志相当坚定，而他们眼中的世界，也往往和常人所看到的不同。</p>

兼听则明。</p>

白季很愿意多走一走，看一看。</p>

听一听这些人眼中，这个即将风雨飘摇的乱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