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故(1 / 2)

乱世明臣 微云烟波 0 字 2021-08-29

 深秋的清晨,天还未大亮,一座大宅院里已经有了人声,下人们纷纷起身,开始打水,生活,准备早饭。

一个小院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一身浆洗得已经掉色的单薄衣裙的女子匆匆走出来,向主屋走去。她是这个宅第主人的侍妾,每天早上都要去服侍主母梳洗用餐的。

其实这家的主人位高权重,娶得小妾也不少,但是,当家的主母最喜欢折腾的就是她,毕竟,这个侍妾姓苏,当初也是大家闺秀,很是被京城各家子弟追捧,她的父亲苏孝和曾经担任礼部尚书,太子太傅,这家的主人李铭安还是他的学生,两人还定下了婚约。结果七年前,先帝为了废立太子之事,将一帮老臣杀的杀,流的流,苏孝和就是其中之一,被一杯鸩酒断送了性命。

苏孝和在天牢中听说李铭安为了迎合先帝,给太子罗织罪名,当时就怒骂,宁可将女儿嫁与乞丐,也不嫁给如此小人,当时就命人将婚书退还了。

等到苏孝和被赐死,苏家唯一的儿子被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也死在了路上,苏家就只剩下了苏小姐带着自家侄儿过活。李铭安惦记着苏小姐的美貌,想要纳她为妾,去传话的人当时就被苏家的下人给赶了出来。李铭安大怒,直接上门,拿苏家唯一的血脉做要挟逼得苏小姐不得不答应了他的要求,刚刚除服,就被一顶小轿抬进了李府。

李铭安留恋苏小姐美色,很是宠了她一段时间,可是耐不住苏小姐从来都对他不假辞色,很快也没了耐性,将她的院子搬到了西北角,很少去理会了。

李家现在的主母孙夫人未嫁之时,总是听得别人在她面前说那位苏小姐如何如何温良贤淑,青春貌美,进了门发现,那个总是压在自己头上的居然变成了自己可以随意打骂,心情不好了,都能直接打死或者发卖了的妾室,自然恨不得时时刻刻折辱与她。

孙家发迹也就在这几一二十年,原本孙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地主,祖上冒青烟,出了个进士,一直以来也就在翰林院做个小官,后来孙夫人的姑母被送进了宫,愣是没多久就哄得了先帝的欢心,从一个小小的采女,变成了才人,很快又怀了孕,当即就被抬举成了昭仪,成了九嫔之一。

等到后来贤妃病逝,她就顶上了那个位置,又生了个很得先帝欢心的儿子,先帝不惜顶着满朝文武的反对废掉了先前的太子,气得皇后一病不起,很快也过去了,他就将那个儿子捧上了储位,贤妃也做了皇后。几年前,先帝驾崩,太子即位,孙家也就更加煊赫起来,加上他们刻意讨好当今圣上,又在朝堂上大肆排除异己,如今,朝堂上下,孙家人说个不,没人敢说是。

孙夫人心情不怎么好,她的丈夫李茗安就是个标标准准的反复小人,当初见先帝一心要找当时太子的错处,改立当今圣上为太子,他的恩师还在为了这件事要与一帮老臣一起向先帝死谏,就被他转手给卖了,连当时太子身上的一些似是而非的罪名都是他编造出来的,于是,他很快就得了先帝的器重,从一个小小的翰林院行走,转身就入了吏部,一路升迁。

李铭安为人聪明,不但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也的的确确是个能吏,加上他善于钻营,即便人品为清流所不齿,也挡不住他的升迁之路。于是,当时还没有成婚的他入了孙家如今的当家人,当朝宰相孙培昀的眼,将自家幼nv许配给了他,也就是如今的孙夫人了。

不过,这些年圣上愈发骄奢无度,肆意妄为,便是孙培昀也经常被他叱骂,而自从两个月前太后薨逝,煊赫一时的孙家已经开始被今上厌弃,李铭安要是不是先后投靠了几个靠山,有名的反复无常,几乎可以说是纯臣了,他一向是,圣上怎么想,他就怎么做,如今几乎要跟孙家断绝关系了。

孙夫人昨天还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自家丈夫去看她,结果转头就听身边陪嫁的老妈子说,李铭安打算迎娶林家的三小姐做他的平妻,这还了得。孙夫人进门好几年了,至今只生了个女儿,要是有了平妻,生出来的也是嫡子,到时候,这个家的主母大概就不是自己了。素来骄纵惯了的她当即跟李铭安大吵大闹起来,气得李铭安当场给了她一个耳刮子,然后就去了一个新纳的小妾那里休息。

孙夫人咬着后槽牙,端坐在梳妆台前,身后两个丫鬟在给她梳头,而苏氏则站在一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钧瓷的茶碗,她心知这是主母故意折腾自己,可是也只能承受,毕竟,她心中还有牵挂,只能低头。

梳头,挑选钗环,描眉,扑粉,孙夫人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梳妆完成,然后说道:“茶!”

苏氏托着沉重的紫檀木托盘早就托得双臂酸痛不已,这会儿心中一松,赶紧将茶碗奉上,结果,孙夫人抿了一口茶,当场吐了出来,转手就将茶碗劈头盖脸地砸在苏氏身上,怒骂道:“你个贱蹄子,怎么伺候的,茶都凉了,也不知道换一下!”

苏氏不敢分辨,只能跪下磕头。本想着说两句求饶的话,也就过去了。不过,孙夫人昨儿受了李铭安的气,又想到苏氏当初差点就成了李铭安的嫡妻,怒火又冲了上来,当下转转眼睛,骂道:“不长眼的贱婢,把太后赐的钧瓷茶碗给打碎了!来人,请家法,给我打!”

苏氏被拖下去,狠狠地杖责了二十下,她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打完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被直接送回了她住的小院。下人们都知道她不受宠,又不受夫人待见,院子里连个服侍的小丫头都没有,就被几个粗使婆子直接扔到了床上,连个大夫也不请,就这么走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却是个看起来才三四岁的*童,而这李府上下,居然也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他见得床上苏氏这幅模样,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然后就变成了忧心,他咬着下唇,轻手轻脚地将苏氏已经被血渍浸透了的衣裙撕开,任他如何小心翼翼,苏氏还是被痛醒了,看到*童紧张的模样,她勉强笑道:“别担心,娘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童眼睛一酸,低声道:“娘,我去给你找大夫!”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