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终于想起自己忘了的那件事是什么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却是笑着顺着她的话道:“原来真是小姨子姑娘当面,姐夫这厢有礼了。刚才多有怠慢,还请小姨子姑娘恕罪则个!”
说着还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
白映波本想看他尴尬出糗的样子,出一口心中的闷气,结果看沈墨这般样子,倒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气也消了一大半。
再一想,沈墨也是忙于公务而遗忘了自己,又不是做其他的荒唐事。这正说明这是个做大事的男人,打下偌大一座城池后没有丝毫享乐奢靡之举,没有得意忘形,反而踏踏实实的一门心思仔细经营,这样的男人不成大事都是没有天理的。
咱们白映波白姑娘虽然有些娇憨精灵的性子,也有些女儿家惯有的小心眼,但却绝不是眼皮子浅薄得理不让人的普通女子,平生最讨厌的
就是那种满嘴大话却一事无成之人,如刘光耀之流。
平身最欣赏的也就是这种志存高远,又真能塌下身子步步为营,矢志不改的真男人,如果这个男人还允文允武,又生的英俊挺拔,性子又不古板无趣,那简直就准确地长到了她的审美上了。
譬如眼前这位面带轻笑,言语风趣跟自己赔礼道歉的沈公子,简直完美契合上面的标准。
白映波故作姿态轻哼道:“看在你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快些来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说完又笑嘻嘻的转身去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外面小厅的桌上,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显得心情非常的愉快。
沈墨倒是觉得这姑娘性格挺好,大方爽快,还不拿自个当外人,笑了笑,在旁边的铜盆里洗了洗手,也跟着走过去帮忙一起弄。
白映波显然有点意外,这年头的男人都是袖手坐着等着女人伺候,沈墨这种做派的却是极少的。
可是她看沈墨动作娴熟,神态自然,显然是习惯了的,张了张嘴也就没再说什么。
摆好饭菜后,沈墨又让侍女去拿了一副碗筷,让白映波跟她一起坐下吃饭。
这又是让白映波惊讶的一桩事,愣愣站在那里半天,直到沈墨抬头招呼才慌忙坐下,脸蛋红红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墨这具身体虽然是南人,但是他上一世却是标准的北人,穿越过来后依然保持着上辈子的饮食习惯。
不过他也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但是有条件的话还是尽量以面食馒头为主。
今天的菜是两个荤菜加一个素菜,然后一碗菜羹,再配上一大盘馒头。
看着沈墨一手筷子,一手抓起一个大馒头,白映波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左手,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学着沈墨一样。
沈墨伸筷子夹了一筷子小炒肉,又就着馒头咬了一大口,瞥见发愣的“小姨子”,嘴里咬着馒头含混道:“别阔气,随便次!”
白映波回过神来,又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吃就吃,谁怕谁。
用上抓起一个比她手还大的白馒头,学着沈墨的样子吃一口菜,咬一口馒头。
沈墨饭量大,所以厨房蒸的馒头都很大。搁在沈墨前世,这样的馒头一个卖两块钱。
两人都埋头啃馒头,也没人说好。沈墨吃饭是大口吃,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三个大馒头就下肚了。
正准备给自己舀汤的时候,一抬头却看见“小姨子”正惊讶地盯着自己看,手里的那一个馒头还有一大半。
沈墨动手给自己和白映波都盛了一碗汤,看着她手里的半个馒头笑道:“你就吃这点就吃不动了?吃这么少怎么长这么大的?”
说完之后瞥了对方那饱满的良心一言,沈墨忽然觉得自己的话中有歧义,抬头一看果然“小姨子”红着俏脸瞪着自己,手里的半个馒头举在胸前,似乎要向自己扔过来。
沈墨急忙找补了一句:“我是说啊,你是不是吃不习惯馒头,要不我让后厨给你蒸点米饭。你要是没吃饱,回头找你姜姐姐告状,说我慢待客人,那我可就冤枉了。”
白映波虽然心中有些羞恼,但是她也明白沈墨应该不是故意的,哪有他这样一本正经的调戏女子的。
所以也没有发作,同样也没有让厨房给自己单独蒸米饭,勉强自己吃完手里的馒头后又喝了小半碗汤。就再也吃不下了。
沈墨因为刚才的话也有点尴尬,也就不说话,专心吃饭。
片刻后,桌上的馒头饭菜都被他一个人一扫而空,就连一大盆汤也都喝的干干净净,白映波都看呆了。
沈墨一边擦嘴一边笑道:“习武之人,饭量大。”
白映波疑惑道:“你跟姜姐姐都是永州人啊,怎么会喜欢吃馒头面食?”
沈墨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随口道:“死过一回之后,不光是饭量变大了,就是口味也变了。现在让我吃米饭,也能吃得下,就是容易饿。所以还是面食更扛饿。”
白映波听他说到死过一会之后心中也有些异样,以为沈墨说的是被清兵追的差点死在了山里,却不知道沈墨说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桌子,侍女进来提着食盒将碗碟盘子都收拾走了。
沈墨又带着白映波走出院子,在院子里一座小厅中坐下聊天。
今天天光明媚,温度正好,没有了冬日的寒冷,也没有夏日的炙热,风吹在脸上很是温柔,更带来一份惬意。
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园,各种花开的正好,一副春暖花开,岁月静好的氛围。
沈墨倒也什么闲情去赏花,对着对面忽然优雅安静下来的白映波道:“今天这顿饭是便饭,也不算什么宴请招待。待过两日寒酥到了之后,再正式的请你过来赴宴。”
白映波一听姜寒酥要来,立刻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开口道:“等姜姐姐来了,我要在丰韵楼给她和伯母接风洗尘。到时候啊,你这位大忙人要是有空,也一起来吧。”
沈墨闻言笑道:“怎么听着我像是一个添头。”
白映波咯咯一笑道:“算你聪明。”
白映波厌恶那些爱说大话故作风流之人,沈墨又恰好来自后世,没有古人那么多的讲究,还有前世跟女孩相处的经验,就算尽量克制,也随便几句话就逗得白映波花枝乱颤,良心起伏。
聊过天才知道白映波竟然是长沙府人。
听她说自己小时候大概五六岁的时候被拍花子的人牙子给拐走,一路辗转最后被卖进了郴州的一座青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