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柯察金的冷淡早已经在冬妮娅的猜测之中,尽管一直以来都是“咆哮巴宾”在告诉她,她曾经最为纯洁美好的爱情不过是因为战争而延迟。
“它就如同我们苏联的火车,只会迟到而不会不到!”
可是现在呢!
冬妮娅跟随在两个军人后面,她看着前面并排走着的两,孤零零的身影在夕阳下仿佛冬季里树上的最后一片树叶。美丽的眼睛开始充盈起泪水来,她从来都不知道革命的结果居然使她失去了爱情。
“这个见鬼的革命!”
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冬妮娅一直在期待着保尔柯察金的归来。她的家庭因为她父亲曾经的官位而变成了新政府的敌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刻,是“咆哮巴宾”从军医院里的来信使她振作起来。
随后因为这位自称是保尔柯察金兄弟,受到他的委托照顾她的军人。随后,因为“咆哮巴宾”的帮助,她们家最终可以化险为夷。
今天一切的遭遇,使她明白一切事情的发生,并不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
夜晚来临的时候,两个曾经一起浴血奋战的男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他们用伏特加来清洗他们自战场带来的悲伤,用亲密的谈话来计划未来。
“保尔你该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的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既然军队给了我们探亲假,那么我就来到了你的家乡……”
“咆哮巴宾”尽管这时已经是师级指挥官,可他依然没有忘记他的莫合烟,甚至卷起烟卷的手指依然灵活的如同昆虫的触角。
“欢迎你我的兄长,这是我们的家乡……”
男人们谈话的内容大约最后总离不开女人,很快一直关心着保尔柯察金的“咆哮巴宾”的话题转移到了自己兄弟的婚事上面。大概,他一直认为自己不该让保尔柯察金犯那种会造成一生遗憾的错误。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与冬妮娅有许多生疏呢?这不要紧我的兄弟,刚刚住过医院的时候,我甚至不大能熟悉那些不穿军装的护士们!可现在……”
他在自己胸前摊开手,板正的军装上,挂着他的那些奖章,接着他搂住保尔柯察金的肩膀。
“知道吗,管她们家里那件事的官员是个混蛋。代价是只要冬妮娅肯和他上床,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啊,兄弟不要担心,一切都不是问题,那姑娘的‘花冠’(处子之身在东欧国家的说法)我可是替你保存的好好的,哪个混蛋也没有碰过!”
听到冬妮娅这样的遭遇,保尔柯察金咬了一下牙,他从来没有想到冬妮娅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随手把面前杯子里的酒倒进嘴里,一口喝下去之后,他哑着嗓音问了一句。
“随后呢?”
“随后?随后我用手枪顶着他的脑袋,然后告诉他他应该被征入我的部队上前线去!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哈哈……那个混蛋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咆哮巴宾”这时却纵声大笑起来,仿佛他完成的是一件多么值得人好笑的事情一样。保尔柯察金想象得到,当“咆哮巴宾”抽出手枪,脸上露出恐吓的表情,其后仿佛战场上一样咆哮起来的时候,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模样。
“呵呵,大概您一直没有感觉到您是一个可怕的人!”
“我可怕吗?是那些家伙太混蛋而已!怎么样,兄弟我把一切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可以开始准备你的婚礼了,要知道我们的假期不会太长,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又有得忙了!”
可这时,令“咆哮巴宾”始料不及的是,保尔柯察金为他倒上了一杯酒。然后在两人纵声欢笑之后,才说出一段令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话。
“不兄长,我不能娶她。我和她就如同站在宽阔的伏而加河两岸,所以……虽然我得要感谢您使她与她的家人遭遇不幸,可是作为一个政治委员,我却要谴责你的作法!”
他们的对话声,一直传递到从回来就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冬妮娅,可当她发现自己努力烧出来的美味饭菜也不能唤回到已经去到伏尔河对岸的保尔柯察金的时候,她无奈的靠在厨房的门上,轻轻的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