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八 迪亚戈的自信(1 / 2)

 五五八 迪亚戈的自信

这几天事情太多,少了一次更新,回头会抽时间补上。

之前是皮革商人,当前却在荷兰东印度公司里担任职员的葡萄牙人迪亚戈?卡特罗斯?曼多萨从窄小子仄的房间里走出来,深深吸了一口虽然略微潮湿,但却让人心旷神怡的海风,这座岛屿上的天气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和宜人。

只是当他看到旁边高高围墙,以及附近哨塔上正冷冷盯着他看的绿衣士兵时,不禁又缩了缩脖子——地方是好地方,上面的人却不好惹。比起东南亚其它地方那些尚处于原始蒙昧状态中的土著,这群自称为“琼海军”的华人武装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下于欧洲——如果不是更加先进的话。

只可惜位于巴达维亚和阿姆斯特丹总部的那些绅士们迄今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他们依然固执认为所有非白种人群都是愚昧而短视的,之前公司在福摩萨的惨败被认为只是一场令人惋惜的意外。而最让迪亚戈感到惊奇,或者是难以理解的是:即使是那些见识过琼海军厉害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到了巴达维亚和阿姆斯特丹之后,居然也把对手说得一文不值。

尤其是那个被琼海军释放回去的福摩萨总督……不,应该说是“前”总督汉斯?普特曼斯,在亲眼看见过对方那艘无敌大铁船,以及领教过对方的炮火之后,居然还敢向董事会信誓旦旦保证说,只要有十几条舰船就能夺回福摩萨岛,重新开启对日本的贸易航线,真是狂妄到极点了。

他的要求虽然没有完全得到满足,却也影响了总部那些大人物们的判断,以至于制定出这样一份匪夷所思,近乎于自相矛盾的商业计划来:一方面,要求他们这群使者用商业谈判的方式,与在东南亚地区取得了霸主地位的琼海军达成谅解,使得东印度公司能够重返东亚海上贸易圈;另一方面,却又授权给汉斯?普特曼斯那个战争狂人,允许他使用军事手段,在谈判开始之前为公司尽量取得“先发优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要设法在东亚地区重新占领一块地皮,以作为未来商栈的据点。

“这群白痴……”

迪亚戈在心底悄声骂道,这计划看起来很周密,连作为敌对方的西班牙人都给算计上了,可偏偏没考虑谈判对手的反应。似乎他们说打就能打,说和就能和——骨子里头还充满了白种人的傲慢啊。而正是这种傲慢,让他落到如此田地。

不过这也不奇怪,想当初他自己第一次作为使者来到海南时,不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么?总以为这帮人很好糊弄,结果却被人当作白痴看待。

这回也是如此——当对方前来交涉的人员听到他们以使者身份要求相应待遇时,脸上就带了讥笑的神色,不过还是回答了一句:由于当前与东印度公司正处在战争状态下,他们只能按敌对状态处理与你们的关系。

如果光是这样倒也罢了,可偏偏这边有某个自认为善于谈判的一位老绅士自作聪明添了一句:我们并没有向贵方发起进攻,只是攻打了盘踞在南海上的另一股势力而已,根据我们的了解,他们与贵方并没有很密切的关系,只是一般性商业合作,只要贵方允许,东印度公司完全可以取代他们的位置……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辞。

结果对方那个交涉人员用看待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们半天,方才指了指飘扬在他们头顶上一面旗帜——看清楚那是什么旗号了吗?大明帝国的标志你们攻击的乃是大明帝国的军队和领土,是对整个帝国的挑衅,所以眼下你们是在与整个大明帝国为敌,而我们琼海军也是明帝国的一部分……这是战争知道什么是战争吗?你们以为这是小孩子玩游戏?

之后就把那个瞠目结舌的老头儿连同这一整队人都丢进了战俘营,按照俘虏标准对待。不过因为这批人本身毕竟没什么敌对行动,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客气,只要不出营地围墙范围,平时可以自由在营地中活动,日常供给上也还凑合,并没有苛刻相待。

只是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则要取决于战争的进程和结果。至于这些使者们所期望的商业谈判,更是压根儿不予理睬,不管他们怎么请求,对面就一句话:现在不是谈判的时候,有什么事情,等这一仗打完了再说。

“你们挑起了战争,但如何结束它,以及用什么方式结束,只能由我们来决定。”

那位交涉人员在临走时丢下的这句话,直到现在,仍然令使者团中大多数人一想起来就牙酸不已——人家也没怎么慷慨激昂,只是用一种平平淡淡的语气,表明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而已。而恰恰是认识到这一点,才更让那些在来之前个个都趾高气昂的使者们心悸不已。

当然了,这些人中间可不包括迪亚戈,他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作为一名还算尽职的公司职员,他也曾经向上司作出过劝谏,只是没被采纳而已。毕竟,比起那位曾经担任一地总督的普特曼斯先生来,自己不过是个刚刚加入公司不久的新丁,说话没人听也很正常——虽然他被吸纳入公司的原因正是曾经和琼海军打过交道,对他们比较了解。

不过经历过这一次的教训之后,想必自己在公司里的发言权会变得高一些了。事实上,当前在这个使者团的内部,几位领导者已经开始重视他了——因为只有他的建议比较实际,商人么,再怎么骄傲自大,终究还是最能够接受现实的。

“迪亚戈先生……迪亚戈先生?”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到这方面时,从背后传来几声呼唤,迪亚戈立即转身,恭恭敬敬摘下帽子,向营房门口那个五十来岁的老绅士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