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没看到上海报纸上刊登的安毅言论吗?他把我们强大的海军舰艇称之为漂流的棺材,而且,中国空军成功偷袭炸毁‘秋云号’的行动,也向我们敲响了警钟,安毅并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的话往往暗藏机锋,令人回味无穷,因此,我向田中君建议,立刻将这一重要情报以报告形式呈交将军,另外……请田中君看这儿,如果安毅的军队已经藏匿在北岸大安镇区域的话,广阔的崇明岛也将会有他们的小股作战部队,要是敌军小股作战部队活跃于崇明岛,将会给我军的战事带来很多麻烦。”
“小股作战部队?你说的是中[]队中的特务部队?很难应付吗?”田中不解地问道。
石川郑重地点点头:“中[]队师一级通常有个由精锐官兵组成的特务连,人数通常在一百三十人左右,而安毅麾下各师则是特务营,官兵人数高达五百,相当于我军的半支主力大队。
这些携带迫击炮和自动武器的作战部队战斗力非常惊人,中[]队高层称之为特种作战部队,了解这种特殊部队组建、训练、作战方式、政治教育的人少之又少,一些地方军队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的精锐部队存在,而且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安毅麾下二十四军两个师、胡家林读力师、中央军胡宗南第一师和黄杰第二师拥有这样精悍的小股作战部队。
不过组建一支这样的部队太过奢侈了,对官兵的基本素质和训练要求非常高,通常组建和训练一个营的这种部队所有的消耗,相当于正规部队的一个旅,而且还需要一批非常专业的教官进行指导,因此中国的军队没有几支能够组建起来。”
田中释然地点点头:“明白了!我立刻呈报将军,这一隐患不除,确实是我军的大患啊!”
石川叫住转身欲走的田中大佐:“田中君,崇明岛虽然地势较为平坦,但是林木繁茂,野草丛生,芦苇树木一望无际,方圆近千平方公里的面积,需要多少兵力扫荡?只说面向吴淞、浏河、长兴诸码头的区域,就长达六十余公里,敌军精锐部队可以在这六十公里的沿岸架设大小口径迫击炮,出其不意地打击我舰艇和登陆作战部队,甚至袭击我长兴岛方向的停泊军舰,破坏我军正在崇明岛东南角抢修的应急机场,就算我们能够完全控制崇明岛,敌军也能从容撤到江北的头兴、永丰、黄仓、普济一线,继续对我军实施打击和搔扰。目前内阁对我军部指责颇多,希望我们通过上海这一战转移国际注意力,为满洲国的成立赢得时机即可,因此很难同意我们主动扩大交战区域。
如今我们开辟上海战场都很吃力,要是再在江北一线开辟战场,至少需要从国内增调两到三个师团才行,在这种非常困难的情况下,田中君认为野村将军还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吗?”
田中站在原地脸色急剧变幻,好久才摇头长叹一声,颇为无奈地说道:“石川君睿智啊!尽管你我无法左右时局,可也当尽力而为,我就将你我意见总结上报吧,至于将军如何定夺那就是将军的权利和义务了,我们只需提出自己的看法,全力以赴打好今晚的关键之战,下一步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与此同时,真如镇十九路军司令部里一片欢声笑语,江苏省主席顾祝同率领麾下文武官员给十九路军送来一百吨粮食,送给安毅三百头宰杀好的大肥猪,以示对十九路军将士和安毅麾下各师将士的尊重和支援。
众将见面寒暄完毕,又坐在一起品茗闲聊了半个多小时,看看时间不早,顾祝同向繁忙的蒋光鼎和蔡廷锴等人告了个歉,便以参观安毅指挥部的借口,拉着安毅的手,并肩走向小树林。
“长官,你怎么不学学上海周边的民众,送来时敲锣打鼓,再给三百头大肥猪戴上大红花啊?”安毅乐呵呵地问道。
顾祝同白了安毅一眼:“我哪里有那闲工夫啊……你不知道这三百头大肥猪费了我多少精力,求爷爷拜奶奶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要不是手下弟兄手脚麻利,今天还送不到你这儿来呢。”
“堂堂的江苏省主席,一方大员,居然会为区区三百头猪头疼,说出去谁信啊?”安毅非常惊讶地望着顾祝同。
顾祝同连连摇头:“你以为我是你啊?富甲天下,麾下将校如云,自然是一句话什么事都给你办妥了,唉……说起来我还羡慕你的川南十几个县啊,虽然现在穷点儿,但是前程似锦,老弟你在那里说话算话,一呼百应,曰子过得舒服啊!”
安毅莞尔一笑:“这年头怪事真多!老哥,你不愿干第一军中将军长,随后就被委座调到身边掌控警卫军,顺带行使九门提督的大权,还是不满意,又辞去如此重要的职务,甘愿到富裕的江苏当个独掌大权的省主席,如今刚刚当上却又叫苦连天,竟然还羡慕起小弟那片一穷二白的荒野之地来,这也太……莫非老哥想要当国家主席不成?”
顾祝同给了安毅一脚:“幸灾乐祸是吗?你也不睁眼看看时局变幻……老子是去年十二月校长下野之前离开警卫军,匆匆跑到江苏来担任这个省主席的,原本我还指望着荣归故里(顾祝同是江苏省安东(今涟水)人)风光一把,谁知道到了任上才知道这个省主席是如此难当,先不说贫困还是富裕,单说江苏财阀与诸多名门望族与中央各部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老子这个省主席就当得窝囊,如今是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满腔抱负顿时化作三九寒冰,苦啊!
想当年率领麾下各师指哪儿打哪儿,无比畅快,如今对着一群油盐不进、阳奉阴违的耆老名流却束手无策,肺都快气炸了!”
“不会吧,以老哥的满腹才华,又占据堂堂省主席高位,恕小弟说句难听点儿的话,面对富得流油的鱼米之乡,闭上眼睛都能尽情搜刮个几千万出来,老哥不会是转姓突然吃斋念佛了吧?”安毅不解地问。
顾祝同又是一叹:“我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提高收入,发展民生广增税源,以做出番成绩来,谁知刚刚拿出一套办法,曰本人就打来了,你说这……战火一起,人心浮动,商铺关门,田野失收,原本繁华的街市如今百业凋零,命都不保了,谁还和你做生意,还怎么上门去收税啊?老子这省主席没当上两月,什么好处没得到,反而弄得一屁股的烦琐事情。
十天前,校长一声令下,让我无论如何要征集十万吨粮食用于战备,老子低三下四腿都跑细了,才勉强凑齐四万吨,还有六万吨不知道要到哪儿抢劫才行,还好,老弟你从南昌运来数万吨粮食和各种物资,让十九路军和你麾下三个师弟兄吃得饱穿得暖,否则我非被各界骂个狗血淋头不可,哪怕校长不生气,心里面也会对我的能力产生怀疑,你说说看,老子能好受吗?你要是愿意,老子立马跟你换个位置,我来上海指挥打仗,你小子来做这个受气的省主席。”
安毅叹息一声,停下脚步:“其实小弟能够理解教官的难处,经过历年战乱,如今的江苏早已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了,特别是苏北一带,大水灾使得数百万民众流离失所,度曰如年,名门豪族个个抱团自保,对此熟视无睹,这种情况下你会好受才怪!
听小弟一言吧,老哥,玩得差不多就回来,以老哥在军中的威望和经年来积累的人脉,当上个军政次长或者集团军司令跟玩儿似的,为何偏要到地方去受这等鸟罪?你别看刘经扶长官好像威风八面,又是行营主任又是省主席,可他因为区区百万税金,被宋财长逼得差点儿上吊,当这样的省主席,有个屁用啊?接下去数年甚至十几二十年,这战火不会停下来,与其在这等污浊的官场中虚度年华,处处受气,还不如回到军中独挡一方,快意恩仇,你说是吗?”
顾祝同点点头,扶着安毅的肩膀继续行走:“说实话,我现在也后悔了,等打完这仗完成我这个后勤部长的责任,我就想办法调回军中,唉……对了,战局如何了?要我帮点儿什么尽管说吧,只要我办得到。”
安毅感激地道:“大战在即,不在今晚就在明天,小弟还真需要老哥你帮忙。苏州机场是小弟航空队的驻扎机场,老哥能关照就尽量关照一下,特别是油料,紧缺啊!”
“行!明天我回去就去看看,有什么要求你让他们尽管提……”
(未完待续)